雙眼已經恢復如常的青雲聞言先是一怔,然後才自嘲道:“無非就是一句‘境界高有用嗎’。”

“你這...”許佛頓時啞然失笑。

他依舊記得當初在那座破敗祭臺上自己所說的那句“人多有用嗎”。

“青雲,咱倆果然是同一類人。”許佛朗聲笑道。

他沒想到天下九州之中疆域最小的穹陵州會給自己這般驚喜。

道玄見到許佛與青雲兩人正在言談,就想要趁著他們二人分神之時逃遁而去。

俗話說“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自己能夠離開霜霞峰,等到自己傷勢痊癒,境界再向前踏出一步,哪怕僅僅只是半步,他也能有把握在日後將這二人逐個擊破。

但就在他身形欲動之時,一抹雷弧閃爍的銀白流光已經破空而來。

若是全盛之時的道玄要攔下這道雷芒雖不能說是不費吹灰之力,但他也有十足的把握。

可眼下因為有與青雲的爭鋒對峙在前,他體內靈力消耗極大。

而且最重要的是因為青雲的那句話他此時道心不穩已經沒有了半點戰意。

所以在面對那道迎面而來的雷芒時,道玄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沒有了半點血色。

他本想以體內僅剩的一絲靈力來抵擋,可轉念一想即便是能夠接下那支雷矛,已經沒有半點靈力的他只會成為許佛刀俎上的魚肉。

所以他只能避其鋒芒,退而不戰。

所以在霜霞峰上就出現了這樣極為滑稽的一幕。

一位接引境大圓滿的修士在一道雷芒的逼迫下灰頭土臉狼狽逃竄。

天幕之上,在那扇存在於虛無縹緲之處的天門後,一直垂釣而坐的端木挽江看著紫竹魚竿上穆然斷掉的魚線,嘴角泛起一絲笑意。

“倒是給了我一樁意外之喜。”端木挽江收起紫竹魚竿,淡淡說道。

他口中的那個雲公子已經離去,所以此時,當下,此處這裡只有他一人。

“也罷,就讓老朽親自走一遭人間。”端木挽江自顧自說道。

如今的他是在沒有得到昊天城帝主的點頭允許下私自踏出天門進入人間,所以這位天山現在的心情其實算不上有多美妙。

已經是強弩之末的道玄在那道如影隨形的雷芒追殺之下根本支撐不了太長時間。

只是片刻的功夫靈力枯竭的道玄速度就慢了下來。

在其身後的雷芒瞬間就朝他的後心處刺來。

覺察到身後那股凌厲攻勢的道玄眼見避無可避,就只能兩權相害取其輕,神色一狠,身形微微一沉。

然後那道本該刺穿他後心脈的雷芒就洞穿肩頭而過。

肩頭因為被貫穿使得道玄腳步踉蹌身形不穩繼而撲倒在了地上。

道玄悶哼一聲,想要從地上再爬起身來時一道黑影已經將其籠罩。

這位先前還呼風喚雨舉手投足間焚天煮海的練氣大能,如今只能像一條喪家之犬般在地上苟延殘喘。

站在道玄身後的許佛見到這副狼狽模樣的他,眼神中一片冰冷。

福禍無門惟人自召而已。

“放過我,我可以將幕後之人的身份告訴你和青雲。”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許佛,道玄再也壓制不住心湖中攀升而起的強烈恐懼,嗓音顫抖地哀求道。

“你知道嗎,通幽在臨死前也像你現在這樣求我饒他一命,但最後他還是死了。”許佛面無表情地說道:“你覺得我會對你手下留情嗎?”

至於他所說的幕後之人,那個賜予他潑天修行之人,等到道玄死了也自然而然會現身。

所以現在的道玄是死是活已經沒有重要了。

“許佛,你饒我一命,我願意...”道玄的臉上掛著慌張神色,當他看到被前者悄然凝聚在手中的雷矛時,嘴唇更是發白顫抖。

尚未等到他將話說完,許佛手中的雷芒就已經朝他胸口處刺來,“下輩子吧。”

道玄眼睜睜地看著鋒芒畢露的雷矛朝自己的胸口刺來卻無能為力,他能夠看到那截矛尖上躍動的雷弧,可他只能夠等待著雷矛洞穿心竅後的冰冷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