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隋便進入化龍池之後,姜寒的目光就從未在池面上離開過。

雖然他已經可以確定不會在隋便身上發生“虛不受補”的問題,可他修道多年也從未見過僅憑鯨吞氣運就能夠將神性釋放出來的情況。

所以為避免發生難以掌控的意外,姜寒的神識一直遊離在化龍池池面上。

“咻!”

原本平靜的池面上穆然間生出一道漩渦。

池水皆是順著那道漩渦向池底流去。

而且在姜寒的注視之下,這道漩渦的愈來愈驚人,最後甚至將整座池面盡數籠罩。

站在岸邊的姜寒此時甚至能夠見到盤膝而坐於池底的那道瘦削身影。

“怎麼可能?!”感受到池中氣運的迅速削減,姜寒凝聲道。

按照他的推算,即便是隋便身上大隋皇室的血脈再純正,頂多也就鯨吞半座化龍池的氣運,不然就有爆體而亡的風險。

可現在化龍池中積攢數百年的氣運已經削減了大半,但隋便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樣子。

此時的隋便給姜寒一種如一尊饕餮般“貪得無厭”的感覺。

就在姜寒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將隋便從池底硬拽出時,穆然間異象橫生。

只見整座化龍池中的池水宛若被天上仙人施以術法神通掬捧在掌心中般,盡數懸浮在了半空當中。

此時池底的隋便終於站了起來,只是在睜眸的霎那間眸底金光湧動。

姜寒見到隋便只是朝著懸浮在半空中宛若一面水鏡般的池水輕輕招了招手,然後一條由純粹氣運所化的紫金長龍便破水而出,然後便站在池底的隋便飛去。

姜寒哪怕知道這條紫金長龍大抵就是化龍池中所剩的全部氣運所化也並沒有出手阻攔。

因為他從池底的那襲白衣身上生出一種陌生之感。

他下意識地覺得隋便已經成功了。

也就是說如今的隋便雖然仍舊是隋便,但其實已經並不是他了。

只見那條紫金長龍在飛掠到那襲白衣身邊後,當那雙龍瞳之中倒映出那襲白衣後,泛著紫金光暈的龍瞳中竟然流露出一絲畏懼。

這可是隻存在於世間中虛無縹緲的氣運啊。

只見隋便一手搭在紫金長龍的龍首上,然後就再沒有半點多餘動作,那條紫金長龍便心甘情願地緩緩消散然後歸於他的體內。

將這條紫金長龍吞噬後的隋便那張丰神俊朗地臉龐上終於露出一絲滿意的笑意。

隨後他一腳邁出踏在虛空之中,繼而宛若拾級而上般走出化龍池。

就在他最後一步踏出池中的剎那間,原本懸浮於半空中的池水猶如瓢潑大雨般砰然一聲砸落在了池中。

池水依舊是這麼多的池水,可姜寒清楚,池中氣運已經半點沒有了,所謂的化龍池也已經名不符實。

“讓隋便鯨吞池中氣運將我喚醒是你的主意?”隋便的那雙金眸中倒映出姜寒的身影。

當姜寒聽到站在眼前之人這般說之後,他就已經確定了自己先前那份猜測。

隋便果然將那份神性成功喚醒。

“是。”姜寒如實說道。

不知道為什麼,哪怕姜寒知道此時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明明只是龍門鏡的修為,可自己在他面前的言行舉止竟然提不起半點自信。

就宛若在他面前姜寒並非是這座忘川洞天的“老天爺”,只是一個犯了錯的學生。

而當下的隋便已然成了負責傳道受業的私塾先生。

其實也大抵就是如此。

此時的隋便在讓神性佔據了身軀之後,他已然與道接近。

作為修道之人的姜寒,在其面前當然要執弟子禮。

“想要對付那人,此時的我實力尚且不夠。”隋便的那雙金眸看向某處天幕,嗓音清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