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化龍池中的隋便依舊沒有睜開雙眼。

當隋便的那縷心神退出琉璃無垢身後,他又開始重新鯨吞起池中積攢了數百年的氣運。

絲絲縷縷已經化作實質的氣運鑽入他的肌膚,繼而遊蕩在他的四肢百骸之中。

其實像氣運這種虛無縹緲之物,除了對煉氣士是大補之物外,對於淬體武夫也是得天獨厚的寶物。

像武夫為了淬體修行更上一層樓,會登山巔食朝露之氣,臨海淵飲霞虹之源。

而這兩者其實多多少少沾染氣運之息。

又或者說一國之氣運又分文運與武運,若是王朝內武運昌盛,那朝中定是猛將如雲,甚至更有那衝鋒陷陣的萬人敵存在。

所以隋便既然身處氣運濃郁的化龍池中,他想嘗試下能否一舉破開桎梏,藉助這不輸一國帝都內的氣運來推開武夫的煉骨境的樓門。

獨自坐在池塘邊的姜寒看著只是“咕咚咕咚”冒著氣泡卻始終不見有人影浮上來的池面,那張滄桑的臉龐上流露出幾分的疑惑。

“按理來說這小子即便是再重的傷勢也該好了。”姜寒抽著旱菸自顧自說道。

化龍池究竟是怎樣的地方作為忘川洞天的主人怎麼可能會不清楚。

在這化龍池中,哪怕是隨手丟一條錦鯉下去不出幾日的功夫也會脫胎換骨化身蛟龍之屬。

不然一方小小的池塘怎麼佔得下“化龍”二字。

更何況隋便那小子只是身負重傷,又不是性命垂危,根本用不了那麼多的氣運養身。

“若是他出現了半點意外,青雲這小子還不得跟我拼命。”姜寒吐出一口白色的煙霧,小聲嘀咕道。

又是過了半晌,姜寒仍舊沒有見到池中有任何動靜傳來,當泛上池面來的那個水泡無聲破裂開後,姜寒敲了敲煙槍,“不行,得下去看看。”

就在姜寒站起身來將要破開水面之時,一道虹芒剎那間自池底沖天而起。

止住腳步的姜寒抬頭看著這道沒入雲霄後消失不見的虹芒,眼眸微眯,臉上神色古怪。

因為那道虹芒的緣故,所以漫天的池水從半空中落下,宛若瓢潑大雨般傾倒向人間。

姜寒臉色不善地拂袖一甩,將那傾灑下來的池水盡數歸還向池中。

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更何況這是化龍池之水。

這小子怎麼可能知道這池中每一滴池水對於修士而言都是彌足珍貴之物。

等到池面盡歸於平靜,甚至都不曾見到有半點漣漪後,姜寒的臉色已經略顯陰沉。

他現在已經確定隋便這小子已經安然無恙。

而且非但是安然無恙,剛才那道氣勢驚人的虹芒更是武夫破境的異象。

他姜寒又不是傻子,在見到那沖天而起的虹芒後自然就已經明白遲遲沒有露面的隋便究竟在池底搞什麼么蛾子了。

這就好比一個來你家打砸的惡客身受重傷,你出於好心將他收留在家內替他療傷,但沒想到這小子在傷好知道並沒有告訴你,反而和被你視為掌上明珠的閨女眉來眼去。

想必這換做是誰都忍不了。

姜寒還算是脾氣好的,沒有立即將隋便從池底拽出來。

若是換做性情火爆的人來,此時隋便已經被毫不留情的一腳踹出忘川洞天了。

終於,又是半柱香後,終於有道虹芒再次破水而出。

姜寒臉色難看地看著半空中那道人影,一直默默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動手千萬不能動手。

身上傷勢已經痊癒的隋便在掠出池面後只是打量了如今身處的天地一眼,然後就見到了站在池邊的那個老翁。

注意到那位老人鐵青的臉色,隋便輕咳幾聲,然後迅速掠下雲頭。

“晚輩見過前輩。”隋便剛剛落地,就對姜寒作揖行禮道。

姜寒冷眼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隋便,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