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對於這一點沒有半位長老存在異議,甚至有境界修為較高的門內弟子在重傷瀕死之前也會主動將自身靈力返還給山門。

程修山聽到穆竹馬這般說後,神情激動地打斷道:“我要聽的不是這些,而是當你重傷不治時,你覺得山門長老還會願意出手醫治你嗎?”

穆竹馬沒有半點猶豫,當即說道:“我想不管是內外門弟子,長老們都會一視同仁。”

“你放屁!”程修山神色猙獰地反駁道:“祖師堂內那群長老都是些道貌岸然冠冕堂皇之輩,他們才不會在乎你的死活,你們的命在他們眼中一文不值。”

說到這,程修山自嘲一笑,“當然我的性命也是一樣。”

穆竹馬聞言臉色陰沉地呵斥道:“住嘴!程修山,我希望你清楚你現在在說些什麼!”

程修山當著眾多山門弟子的面說出這種話,絕對會引來諸多弟子的遐想,更何況前者身上還有一個內門弟子的頭銜。

身為內門的程修山當眾指責山門長老的種種不是,這遠要比一個禍亂山門的孽子要嚴重的多。

所以說只有自家人捅刀子才捅得最狠。

程修山環顧神色各異的山門弟子,苦笑道:“我很清楚。”

“那你憑什麼這般說?!”穆竹馬厲聲質問道。

不是他想要胡攪蠻纏,而是以眼下的這般形式他必須要給眾多外門弟子一個交代。

隋便身為一個外人可以聯手誅殺,但程修山卻是山門正宗牒譜弟子,若要殺他,就必須有一個可以服眾的理由。

“因為我親眼見到通玄長老將奄奄一息的白朗師兄打殺!”程修山深吸一口氣,聲嘶力竭般喊道。

整座浩然臺悄寂一片,甚至針落可聞。

因為程修山的這句高聲語,所有天霜山外門弟子皆是停下了對隋便的攻伐之勢,然後滿臉震驚地看向前者。

他們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自己會在一位內門弟子口中親耳聽到這件駭人聽聞的辛秘之事。

通玄長老竟然把自己的親傳弟子白朗親手斬殺?但傳聞不是說白朗是死於隋便之手?而且先前隋便已經親口承認。

“滿口胡言!”見到當下局勢已經超脫自己的掌控,穆竹馬厲聲呵道:“剛才隋便這個孽子已經親口承認白朗是被他所殺,如今你卻說白朗是死在通玄長老手上,分明是想欺師滅祖!”

隋便此時哂笑道:“老匹夫,我勸你別一口一個孽子叫著,不然我會親手將你那口老牙給一個個崩下來,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無齒老賊’。”

然後他又環顧左右,沉聲道:“先前在百草堂我確實是一戟將白朗捅了個透心涼,但並沒有毀去其三魂七魄。”

“而且按照你們天霜山的底蘊想要給白朗安排一具肉身再將讓他還魂應該不是什麼難事,當然了,區別就再無想不想,又舍不捨得。”

說到這他微微一頓,諷笑道:“不過既然白朗當真死得不能夠再死了,我想你們也不是傻子,應該清楚那個真相到底是什麼。”

“因為你們師門長老的不作為,所以我就極善解人意地將這個黑鍋給背了下來,算起來你們的通玄長老應該還欠我份人情。”

隋便的聲音以靈力裹挾在眾人耳畔邊響起,繼而就宛若一束天雷般在他們的心境中砰然炸裂。

猶如平地起驚雷,又彷彿天雷勾地火。

浩然臺上所有人的臉上神色各異,有震驚,有彷徨,有懷疑,有凝重。

當隋便打量到他們臉上的神情後,抿了抿薄唇,雖然暫且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相信自己的話,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那就是所有人都將自己的話聽了進去。

這就已經足夠,不,應該是很足夠了。

他知道自己已經在眾人心中種下了一顆種子,而這顆種子隨著局勢的變化會很快生根,繼而發芽,最後破土而出將天霜山建立數百年的根基給毀去。

這顆深埋人心的種子,叫做懷疑。

他隋便不但要殺天霜山的人,還要誅天霜山的心。

“賊子住口!”穆竹馬同樣注意到了諸多弟子臉上的神色變化,他知道一旦眾人相信了某個事實,那眼下局面就會覆水難收,一發而不可收拾。

隋便雙眸半眯,眸底深處驚芒湛湛。

下一息他的身形就在原地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