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將軍,如今城門之危已解,你可以安置此次戰事中的傷亡將士了。”李濟民神色平靜地說道。

說完他就要轉身沿著過馬道走下城頭去。

“殿下,末將有一事不明,還請殿下明示。”欒廷玉注視著那道修長背影,沉聲道。

被欒廷玉一句話止住腳步的李濟民並沒有轉身,而是淡淡說道:“欒將軍請說。”

“殿下是不是早就知道城下這支叛軍是為了隋便而來?”欒廷玉沉聲問道。

“是。”李濟民言簡意賅地問道。

“既然如此,殿下是否早就想通只要將隋便交出,或者說只要將隋便送出城去,這支叛軍自然而然地也就退兵了?”欒廷玉繼續追問道?

李濟民聞言這次倒是沒有很快給出他答案,而是出聲反問道:“本王不知道欒將軍所說的‘早就’是如何一個早就法?”

“就是在殿下吩咐尉遲恭去南北兩座城門調遣援軍之前。”欒廷玉沉聲道。

聽到這,李濟民終於緩緩轉身,然後那雙如鷹隼般犀利的目光落在了欒廷玉的身上,然後一個重若千鈞的“是”字就砸落在了後者的心頭上。

“既然如此,末將還想問清楚殿下又為何會讓尉遲恭將軍去調遣援軍?是以備不時之需還是說另有所謀?”

其實按照欒廷玉勉強四品的將階,用這種語氣來質問身為天策上將的李濟民,已經算得上是以下犯上了。

但被問話的李濟民臉上沒有半點慍色,他嘴唇翕動,答非所問道:“本王之前說過,本王信得過隋便的為人。”

欒廷玉聞言心神一凜,既然不是以防萬一那就是另有所謀了。

“其實欒將軍不用再猜下去了。”李濟民眼眸微眯,在眸底深處有寒芒一閃而過,“因為南北兩座城門的張天寶兄弟以及胡百川是我大哥的人,所以我才會特意讓尉遲將軍去跑一趟。”

“而且我也可以直截了當的告訴欒將軍你,不管他們肯不肯出兵,他們的腦袋都不再是自己的了。”

說到這,李濟民殺意凜然地看向欒廷玉。

欒廷玉感受到後脊彷彿有道刺骨冷風席過,使得他身軀一顫。

他既然能夠把這種辛秘之事告訴自己,那就只能夠說明前者不會擔心自己將此事說出去。

而讓一個人保守秘密的最好辦法就是不讓這個人再有開口的機會。

看到欒廷玉臉上覆雜神情,李濟民彷彿將他的心事看穿般,臉上露出一抹和煦的笑意,坦然說道:“欒將軍不要想多了。”

欒廷玉聞言不解問道:“那殿下為何將這種辛秘之事告訴末將?”

“不知道欒將軍是否還記得當年的那場寒雁嶺一戰?”李濟民冷不丁地問道。

欒將軍聽到李濟民提及寒雁嶺,頓時面露追憶之色。

“當年我被大隋的大戟軍圍困在寒雁嶺一旬之久,天寒地凍飢寒交迫,若非欒將軍率軍強行在已經合成的圍攏之勢上強行撕開一個口子,我和部將就都死在寒雁嶺上了。”李濟民悠悠開口道:“所以我一直覺得是我欠了欒將軍一條命。”

“殿下切不可妄言,末將承受不起!”欒廷玉聞言急忙拱手道。

李濟民將欒廷玉攙扶起身,語重心長地說道:“父皇那邊有我,欒將軍不必擔心。”

說完他便大步流星走下城頭。

依舊站在原地的欒廷玉彷彿是明白了什麼,他單膝跪地右手撐著身子,鄭重其事地說道:“末將欒廷玉願為秦王殿下赴湯蹈火肝腦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