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椅上的李景涼居高臨下看著雙腿發顫以至於須得抱住殿柱才不至於癱坐不起的胡惟庸,嗤笑一聲,問道:“哦?你知道李雍和如今身在何處?”

大殿之中正在任意收割朝臣性命的叛軍聽到李景涼開口後便紛紛收刀歸鞘。

說實話今天這一幕著實讓他們感到匪夷所思,往日那些六部大臣朝中閣臣今日竟然如同綿羊般被自己收割著性命。

那些朝臣們更是恍如隔世,但身上被濺射的鮮血,身邊倒下已經沒有了氣息的同僚還有滿地的鮮血都在告訴他們一個殘酷的事實,他們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朝中重臣。

俗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大梁皇帝換人,他們已經淪為刀俎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原本他們以為今天大殿上勢必會堆屍成山,但沒想到就在他們心生絕望之時一道聲音突兀響起,宛若一雙大手撥開重重雲霧,終於得見生的曙光希望。

當他們順著李景涼的視線看向某人時,看到了殿柱旁血水中的胡惟庸,那個小小的禮部給事。

一時間被這麼多朝中大臣頂頭上司瞧著,胡惟庸打心底裡發怵,就更別提最上邊還有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新任皇帝了。

“我知道。”胡惟庸聲音顫抖地回道。

“六部大臣都沒有一個人知道,你一個小小的禮部給事是從何得知的?”李景涼笑眯眯問道。

“是...是太子殿下親口同我說得。”胡惟庸強裝鎮定道。

“那你說一說,他現如今身在何處?”李景涼饒有興致地問道。

“太子殿下如今就在後殿外的那處竹林中。”胡惟庸如實說道。

當初李雍和在悄然離開後殿時曾經私下同他說過,“等什麼時候李景涼率領叛軍攻入後殿,等他什麼時候當著皇帝陛下的面屠殺朝臣時,若他問起自己的行蹤,你就告訴我在後殿外的那處竹林裡等著他”。

當時聽說太子殿下說完胡惟庸還滿臉不可思議,心想咱們的太子殿下會不會是喝多開始說胡話了,但眼下這種種都在告訴他太子殿下的料事如神。

“竹林?”李景涼聞言沒有微皺,這種時候自己的大哥還有閒情雅緻跑到竹林裡去,他是以為自己真的不敢動他嗎?

“起駕!”李景涼猛然站起身來,低喝道。

旋即走下臺階來的李濟民踩在血水之中率領著那群甲冑鮮明的叛軍浩浩蕩蕩地去往竹林。

“陛下!”見到李景涼走後,留下眾多叛軍看守他們後,苟延殘存的朝臣紛紛朝著李湯跪下身來,神情悲慟地說道:“臣等讓陛下受此大辱,罪該萬死!”

李湯將他們攙扶起來,面露悲痛之色,“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當李景涼率兵趕到胡惟庸口中的那處竹林時,果然在竹林內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李景涼麵帶笑意的看著那道背影,自己背景仰望了那道背影好多年,等到對他失望透頂後,這才決定取而代之。

而如今他做到了,他已經體會到了將滿朝重臣的生殺允奪掌控在手中的那種感覺,權力的滋味實在是太美妙了。

“你們在這等著。”李景涼出聲吩咐道。

“是!”

等到李景涼隻身一人走進竹林,繞過那道背影坐在後者的對面時,明顯已經等候多時的李雍和抬眸看著如今意氣風發的四弟,說道:“來了啊,要比我預想的晚一些。”

李景涼聞言眯起眼眸,開門見山地問道:“既然你一眼就孫紂塵的手上截獲了那個錦囊,知曉了我要起兵之事,為何不連夜將我揭發或者說連夜下山趕回太安城,為何將自己置身險地坐以待斃?”

李景涼死死盯著那張丰神俊朗的臉龐,想要從中看到一絲的慌亂,但讓他失望的是哪怕如今自己已經掌控大勢,他馬上就要淪為階下之囚,但後者始終是一副波瀾不驚神情自若的模樣。

“之所以沒有去父皇面前揭發你是想看看你跟隨在我身邊多年究竟能夠做到哪一步。”李雍和給他倒上一杯熱茶,笑容和煦地說道。

“哦?”李景涼輕咦一聲,“明明已經淪為階下之囚,倒是真會給自己找尋藉口,你還是這般體面。”

“其實當我知道你有奪帝之心時並沒有感到驚訝,身為皇室之人,怎麼可能對那張龍椅龍椅沒有興趣,哪怕你是打小就跟在我身後的四弟。”李雍和依舊面帶笑意地說道。

“你允諾了沈追什麼好處?”李雍和看了李景涼一眼,突兀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