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雍和看到李景涼率先進去獵場深處後,眼眸微眯,自己這個弟弟想要做什麼自己在清楚不過了。

然後他意味深長地瞥了隋便一眼,旋即帶人從另外一個方向走向山林深處。

見到李景涼與李雍和兩人先後走進獵場,李濟民的雙手微微攥起,眸底深處閃過一縷寒芒,希望他們走出獵場的還是這般氣概雄健的模樣。

“對了。”彷彿是想到了什麼,李濟民一邊指向身後某人一邊解釋道:“因為尉遲將軍需要留守在秦王府的緣故所以原本我只帶了秦鸞將軍一人出來,但後來被程將軍知曉後主動請纓從距離此處數十里外的瓦崗兵鎮中連夜趕了過來。”

隋便其實早就注意到了跟在李濟民身後寸步不離的那個高大魁梧的男子,一來是因為身姿挺拔背後腰間還彆著兩柄巨斧,二來就是那周身盪漾開來的那份獨屬於山河境的靈壓,所以隋便想不注意到都難。

隋便聽到這個名字後眨了眨眼,吃驚倒是也算不上,因為這個名字他聽過,甚至有關他的事自己也或多或少地知曉一點,所以其實對於他的出現隋便並不感到意外。

當年隋梁兩國爭戰不休,原本瓦崗兵鎮是屬於大隋的藩鎮,但後來因為大隋在戰場上節節敗退的緣故所以當時作為瓦崗兵鎮的主將程咬金就主動將大隋的旌旗從兵鎮的城頭砍下。

有意思的是他也並未豎起大梁的大纛,而是選擇掛上了程字大旗,打著替天行道的口號幹著自立為王的買賣。

隋便清楚地記得當時遠在昭陽宮的父皇在聽說此事後怒極反笑拍膝不已。

當時大隋在經過虎牢關一戰後兵力已經捉襟見肘,只得連夜南撤回防,所以並沒有機會收拾這個坐擁兵鎮割據一方的程咬金。

後來李濟民率領精銳鐵騎南下時路過了瓦崗兵鎮,在秦鸞與這個程咬金交手一番後,後者竟然主動開啟城門邀請李濟民進入兵鎮。

而李濟民也是表現出了極大的魄力,竟然選擇單刀赴會,至於進入兵鎮以後的事就沒人知道的那麼詳細了。

有人說李濟民對程咬金許下了重諾,只要答應歸順大梁就會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還有傳言說李濟民在酒後竟然答應與程咬金斬雞頭燒黃紙結拜為異姓兄弟。

雖然不知道是何種緣故,但自從李濟民安然無恙地自瓦崗兵鎮中走出來後,在他身後就多出了位能征善戰千軍辟易的程咬金,多出了一支瓦崗精銳。

雖然當時傳言甚多,但隋便還是比較傾心於第二種說法,因為聽說在大梁建國天下初定後,程咬金並未要任何的封賞,而是主動又回到了瓦崗兵鎮,繼續擔任兵鎮的主將。

就在隋便的心神如蛛網般順著多年前的舊事不斷向四周蔓延開來,秦鸞用聚音成線的武夫手段同他解釋道:“知道你在想什麼,其實當時的傳言並不假,事後二殿下也主動同我說過,當時在瓦崗兵鎮中他確實是在酒後同咬金兄弟結拜為兄弟。”

隋便同樣以聚音成線手段回道:“我大抵已經猜到了。”

隨後他收斂心緒,對著程咬金拱手抱拳,道:“見到程將軍。”

“客氣客氣了。”身軀高大魁梧最主要是面板黝黑站在隋便面前就宛若一尊高大黑塔般的程咬金抱拳還禮,甕聲甕氣地喊道:“有機會我請隋兄弟喝酒。”

雖然他身在瓦崗兵鎮,但太安城中的動靜他還是或多或少地知曉一些,這其中就包括最近在京城內名聲大噪的隋便。

“有機會一定。”隋便瞥了眼無動於衷的李濟民,回道。

喝酒?等到自己能夠活著從秋狩圍獵中走出來再說吧。

見到他們兩人已經打過招呼,一直在旁緘默不語的李濟民終於開口道:“既然已經都認識了,那我們也可以出發了。”

程咬金聞言搓拳擦掌咧嘴一笑,表現出來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跟隨在李濟民身邊的部將幾乎所有人心裡都清楚這次所謂秋狩圍獵中的獵物究竟是什麼。

是山林中的飛禽走獸嗎?不是,是已經率先進入獵場的那兩波人。

是太子李雍和與涼王李景涼。

李濟民看向隋便,對他點了點頭,示意他這隻蟬可以有所動作了。

隋便會意後面無表情,但身形一掠,轉瞬間就在原地消失不見。

“殿下?”見到隋便脫離隊伍率先進入獵場,秦鸞面露擔憂之色,喊道。

因為自始至終李濟民都沒有將隋便的真實身份告訴秦鸞,所以自然而然的那份他與隋便的約定也沒有告訴他,秦鸞始終被蒙在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