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春館。

饒是被刑部的兩名持刀衙吏虎視眈眈地盯著,站在門外的房玄策站依舊是一臉的風輕雲淡。

有心折騰的那位主子在裡邊,他又沒犯事,犯不著提心吊膽的。

雖然都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但這是在太安城在天子腳下,能夠說理的地方還是不少的。

不過雖說是這麼想的,但這位房家雛鳳見到那明晃晃的官刀,還是偷偷嚥了口口水。

房玄策可能不知道,此時屋內有人與他做了個相同的動作。

捉刀郎吳晴緊盯著懸浮在面前的那截雪白劍尖,神色嚴峻。

“你敢動手?”吳晴冷聲問道。

若自己死在這四春館,不止他隋便,屆時就連門外的那個書生都難逃一死。

這一點他不信眼前的年輕人不清楚。

隋便此時臉色蒼白,只是那雙眸子始終是寒意凜然,“你猜。”

不得不說御劍不僅僅是個技術活更是個氣力活,若不是之前任姑娘在劍身上留下一道神識,以自己淬血境的武夫修為想要駕御這柄“仙器”,簡直是痴心妄想。

看到隋便的那雙眼眸,吳晴終於還是放開了刀柄,他不覺得這個年輕人會同自己開玩笑。

俗話說兔子急了還要人,更何況是在裴子添手下“撿”回一條命來的他。

“既然大人願意談下去,那就接著談。”隋便雙指併攏遙遙一招,雪白長劍瞬間歸鞘,只在空中留下一道久經不散的流光。

之後他撐起身子,看向吳晴,說道:“回去告訴你的上司,就說隋便已經死了。”

不等吳晴開口,隋便繼續說道:“放心,在裴子添沒進大獄之前我不會出現在人前。”

“好。”聽到他將話說完並做出保證後,吳晴重重點頭,旋即轉身打算離開。

雖然不想承認,但自己確實不願意同他打交道。

可能就連吳晴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這個不願意不單單是厭惡,還有忌憚和畏懼。

“等等。”隋便輕聲喊住了他,說道:“雖然我還沒有去兵部報道,但旨誥就帶在身上。”

吳晴聞言面露狐疑之色,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是雲騎尉,正七品的官身,按理來說官職比你大。”

所以你這麼一點表示都沒有就離開是不是太不合規矩了?

吳晴很快會意,隨即面無表情地拱手道:“卑職告退。”

隋便見此呵呵一笑,擺擺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走出房間的吳晴臉色陰沉至極,自己見識了不少大風大浪,哪怕是那些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大盜強徒栽在自己手上的也不在少數,沒想到今日竟然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拿捏得死死的!

他轉頭看了眼房玄策,對屬下冷聲道:“隋便已死,收隊!”

看到吳晴帶人離開後,房玄策緊了緊衣袍,輕輕推開了房門,“已經走了。”

隋便聞言終於不再強撐,將那口血吐了出來。

“死不了吧?”房玄策倒了杯水遞到他面前,問道。

隋便白了他一眼,將那杯水和著口中鮮血嚥下,沒好氣道:“你最好祈禱我沒事,不然你就得去睡橋洞了。”

“還有心思跟我鬥嘴,看來還死不了。”接過茶杯隨手放在桌上,房玄策雙手攏袖,看了眼外邊已經徐徐點亮開來的燈火,問道:“要不要吃點東西?”

隋便搖搖頭,“不餓,要吃你自己去。”

然後他就看到某人朝自己伸出了一隻手,“幹什麼?”

“明知故問。”房玄策面無表情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