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和放下茶盞,說道:“裴大器那個傢伙在兵部的關係很深,特別是幾個主事的侍郎都曾經是他的下屬。”

裴大器是裴子添的父親,裴家的掌舵人,也是如今“四徵”之中的東征將軍。

李濟民聞言搖搖頭,說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裴子添,而且我已經讓沈雲驍與那幾個侍郎打過招呼了,若是不想身受牽連在這件事上最好是選擇袖手旁觀。”

“我說的只是最壞的結果。”董和輕輕轉動那串念珠,神色平靜地說道:“裴大器這個傢伙的秉性我還了解的,若裴家子弟真有在天子腳下犯法的,他只會綁著將其送去刑部。”

是性子使然也是裴家門風使然。

“但這次出事的卻是裴子添。”李濟民沉聲說道。

裴家子弟中,這位裴老將軍最器重的就是裴子添,甚至打算將他培養為裴家的掌舵人。

董和停下手中的念珠,冷不丁地問道:“隋便是真死了嗎?”

雖說他與隋便只見過一面,但後者對他卻有救命之恩,雖然是職責所在但這份恩情他董和必須得記住。

而且若不是自己那個少年人就不會招惹上太子一系,他的死自己難逃干係。

“已經派人去確認了。”李濟民說道:“只是裴子添身為三境武夫...”

他久經沙場,當然清楚軍中悍卒特別是淬體武夫的厲害。

穿金裂石千軍辟易。

董和聞言心中瞭然,這麼說來生還的可能是不大了。

他輕嘆一聲,自己是又欠了一條命嗎。

李濟民雙手攏袖,緘默不語。

自己又何嘗對那位雲騎尉沒有招攬之心呢。

年紀輕輕便已經軍功卓著的武將,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整個大梁,都是不可或缺的人才。

“裴子添身為太子心腹,太子府那邊肯定不會放任不管,勢必會有所動作。”在房中一陣寂靜後,董和突然開口道。

“四弟現在想摘出去都不容易,大哥現在只怕無暇他顧了。”李濟民寬慰道。

清楚先前紅袖招內明細的董和點點頭,但還是忍不住說道:“不得不防。”

李濟民輕嗯一聲,“董老放心,我會有所安排。”

“那接下來就可以去裴家拿人了。”董和繼續捻動念珠,沉聲說道。

李濟民聞言站起身來,看向窗外那棵梧桐樹,負手道:“刑部那邊已經動身後。”

仍舊坐在那的董和看了眼始終沒動過的杯盞,提醒道:“秦王殿下,再不喝茶就涼了。”

看著已經有葉落地的梧桐,李濟民滿臉正色,說道:“是啊,天亮了。”

當年自己領軍征戰時,只要天一轉涼勢必會有人頭落地。

不知想到了什麼,秦王李濟民粲然一笑,這太安城是不是太安靜了?

與此同時一位身著官服的捉刀郎已經帶人來到了四春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