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長旻放開了鉛彈槍:“一帆,吸血鬼從某種角度來說和人類並沒有本質的差別,邪惡的吸血鬼有時候也並不一定是窮兇極惡的,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不需要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價,你槍下的那些人或吸血鬼,他們也可能是某人的父母、子女、愛人,制裁者家族會在必要的情況下殺死吸血鬼,但是我們必須明白這生命的意義,我們需要揹負我們手上這些生命的重量。”

“一帆,最艱難的一點,便是在明白這一切之後仍然扣下扳機。”

良久,林一帆微微頷首:“我明白了。”頓了頓,他再次抬眼,“長旻哥,我爸......殺過吸血鬼嗎?”

“沒有,林醫師他只是在研究解藥,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拿回制裁者家族的身份,”韓長旻別過臉,轉身避開林一帆的槍口,緩聲道,“他所做的一切,包括最後的犧牲,都不是他的職責,都本不是他應該承擔的事。”

聽罷,林一帆垂下眉眼,擺弄著手中的槍支,自言自語道了句:“確實像我爸的做法。”

韓長旻笑笑:“好好練習吧。”

翌日晨,潘城音納區。

一晚上沒閤眼的顧峋和李恆安不知道竄了多少家網咖找張鑫,東方泛起絲微弱的白光,整片天空還浸在一片淡淡的淺藍中,李恆安抬頭看了眼微不可見的星辰,低頭將菸蒂吐在垃圾堆旁,抬腳碾滅,不遠處的早餐攤子一串油條下鍋,濺起的油香飄出兩條街遠,她回頭望了眼二人剛出來的網咖,眉尖微沉:“我思路應該沒問題啊,昨兒聊到今兒,那個張鑫一看就是個一週七天六天都住網咖的人才對,他不會是為了提防我躲家裡了吧。”

“不排除這個可能,”顧峋一挑眉,“別把人想的太蠢,他昨天直接刪你下號,應該就是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但凡是個正常人,都會想到這兩天避避風頭......”

話還沒說完,街角處油條香就飄了過來,二人順著味兒一回頭,晨霧中提著油條朝著網咖走過來的人,正是張鑫。

六目相對,李恆安罵了一聲:“老子還沒吃早飯呢。”

張鑫愣了足有一秒,繼而撒下油條轉身就跑。

二人一刻不停追了上去,撒開步子的時候,顧峋心說真是打牙跌嘴,是說這人蠢呢還是說他大無畏呢。

這會兒時間太早,除了上早班的和下夜班的街上基本沒人,張鑫八成是想借著地形甩掉他們,一個勁地往偏僻巷子裡鑽,只是他沒想到,顧峋來潘城的第二天就把這一片摸了個胸有成竹,七拐八拐地愣是沒把他們甩掉,張鑫顧不上掏手機喊人,這會兒急得直冒汗,慌不擇路地見著背巷就鑽。又拐過一個街角,顧峋打眼一看,樂了,一個急剎轉身奔向另一個方向,李恆安一臉懵逼的同時腳下速度也沒慢,接著就見顧峋頭也不回撇下句:“李憨繼續跟著他!”

行吧你說跟就跟吧。

一句話剛落地,李恆安忽而反應過來,顧峋是要去堵他。

果然,一條巷子七拐八拐,大概跑出有百十米遠的時候,前方一人多高的矮牆忽然探出個人頭來,張鑫八成也沒反應過來,愣著臉連剎車都忘了,直直地朝前方奔過去,而後被從牆上翻身而下的顧峋堵了個正著,顧峋一把鉗住他的右手麻溜地反剪到了身後,張鑫整個身體跟著扭了過去,齜牙咧嘴:“哥哥哥,斷了斷了!”

“斷不了,”顧峋眼一眯,“斷了給你換根鈦合金的。”

李恆安平定著呼吸在他面前站定,戲謔道:“昨天才帶你上了分,這翻臉就不認人了,你說你跑什麼?”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跟A哥不熟,真的,”張鑫喘了口氣,急聲道,“你們相信我,別找我找我沒用。”

“都喊A哥了還不熟?”李恆安一挑眉。張鑫氣息漸穩,擺著還能活動的左手:“那不止我,從他那買菸的人都得喊聲哥,A哥是誰啊,我哪有資格跟他熟啊。”

“行了你也別裝了,”顧峋放開他的手,“我們說到底也沒惡意,你先別跑,我們其實是有生意要跟紅A談,你不妨先聽聽。”

張鑫站直了身體輕嘶一聲,他活動著右手腕,狐疑地打量著二人,嘀咕:“你們要是談生意至於又是跟蹤又是搭訕,繞這麼大圈子?”

李恆安笑了:“談生意本來就是雙方互相考察的事,我們手裡有東西,也得先看看紅A有沒有能耐吃得下。”

“什麼東西?”

二人交換了個眼神,顧峋放低了聲音,諱莫如深道:“你知道桔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