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恆安氣笑了,還真能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她把衣撐子丟回衣櫃轉身就走:“我謝謝你啊。”

“不客氣,”顧峋跟上去,“不然你為什麼要天天檢查衣櫃?”

“我強迫症行嗎?我知道什麼都沒有我就是想看一眼,成嗎?”

“那你以後還看嗎?”顧峋目光逐漸深邃了下去。

李恆安腦補了一下那個場景,經此一事,自己以後每次開衣櫃估計都要提防著裡面蹦出個顧峋來,她微笑道:“託您的福,應該不會了,我年紀輕輕的,受不了第二次驚嚇了。”

顧峋本來還想跟幾步再說點什麼,終究還是被李恆安寒磣磣的目光逼退,他回了自己房間,卻沒什麼睡意,躺在床上掐著時間睜著眼熬,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

這酒店房間的隔音效果明顯對不起它的價格,兩個小時了,隔壁的李恆安先是在床上翻騰了會兒,然後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再回到臥室,安靜了不到十分鐘,大抵還是睡不著,接下來便是打火機的聲音。

顧峋坐起身,抬頭看了眼表,將近十二點,他輕出口氣,下床朝門外走去,強迫和焦慮,這兩點改不好她還得繼續失眠。

叩響房門,李恆安開門的時候正一臉煩躁地叼著煙,顧峋垂目看著她,神色少有的正經,道:“沒帶安眠藥?”

“忘了,”李恆安微蹙著眉,“有事兒?”

“沒事,來找你聊天,反正你也睡不著。”顧峋說著,不待回答直接側身擠進了李恆安的房間。

李恆安轉過身,取出口中的煙磕了磕菸灰,展眉擺出個好臉色來:“我熬習慣了,你回去睡吧。”

顧峋就笑:“仗著年輕,感覺熬夜都不是事兒,等你到了我這個年齡......”

“顧大爺,你就比我大四歲。”頓了頓,李恆安又糾正道,“三歲半。”

“行,三歲半,”顧峋抽出張椅子坐下,儼然沒有回去的意思,“憨憨,你睡不睡得著跟你去不去網咖有關係嗎?”

李恆安沒同他計較這個稱呼,掐了菸蒂一挑眉:“這你都知道?”

“好歹在你家住了這麼久,你失眠的晚上十有八九都是沒去網咖的情況。”顧峋翻出煙盒叼出根菸,“比如今晚。”

“算是吧,”李恆安索性也不趕他走了,幾步走到床邊坐下,一撇嘴,“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網咖裡的環境能讓我放鬆下來,不那麼焦慮。”

“焦慮就會睡不著?”

“嗯啊。”

“你.....為什麼焦慮啊?”

“我也說不清,”李恆安低著頭,靜默了半晌,末了道,“可能大部分是跟於醫生的事兒有關吧,這算是我一塊心病,老是放不下。”她說著伸手去拿床頭櫃上的煙盒,翻開一看,已經空了,李恆安面色有一瞬地不耐,隨手將煙盒揉了拋進垃圾桶裡。

或許是因為沒帶安眠藥,或許是因為到了個陌生的地方,又或者是因為這次來潘城處理的事比較棘手,總之各種理不清的原因,李恆安感覺自己在這個不眠的深夜前所未有的煩躁。

顧峋看著她,靜默了有一根菸的功夫,最終把自己的煙盒拋了過去:“看你以前沒抽過這個,要不要試試?”

李恆安接過來,依舊是那個自己不喜歡的牌子,她也沒挑,直接點了根,抽了有半根,李恆安捻著煙終於還是忍不住道:“嘖,抽不來這個,太沖了。”

顧峋笑笑,起身走過去拿過她手裡的煙銜在了嘴裡,李恆安一時沒反應過來,打了個磕巴:“這,這我抽過的。”

“這有什麼,”顧峋笑得不以為意,在她身邊坐下道,“怎麼,中學時代沒跟朋友分過一根菸?”

李恆安抿了抿唇,雖然說出來有點兒跌面,但她還是如實道:“......我中學時候基本沒朋友。”

顧峋被煙嗆了一口:“......那什麼,不好意思啊。”沉思兩秒,他抬手磕了磕菸灰,“那你那時候活得是不是就跟個自閉兒童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