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另一個拿著個資料夾的中年男子闊步走了過來,韓長旻視線晃過去,微眯雙眸,他認識這個人,彥城公安局刑偵隊長,姓劉,只不過三年前的一面之緣,這位劉隊長怕是已經不記得他了。

果然,劉隊過來晃了一圈,抬頭掃了眼二人,視線完全沒有在韓長旻身上過多停留,他將資料夾遞給審訊的警官,隨口道:“擾亂公共治安那兩個吧。”

“對。”

劉隊抬頭,看了眼顧峋,輕笑一聲:“影片裡跑的還挺快,不去當運動員可惜了。”

顧峋笑得很謙虛:“還好,從小就被人誇跑得快,只不過志不在此。”

劉隊沒接話,又轉眼望向了韓長旻:“你就是陪他狂奔那朋友?”

“我沒有陪,我試圖去阻止他,只不過去晚了。”韓長旻笑得滴水不漏,“經此一事,我深刻地認識到了自己的交友不慎,警官您放心,我以後一定會和他保持距離劃清界限。”

顧峋皮笑肉不笑,好一個交友不慎劃清界限,果然是韓長旻一貫的尿性。

劉隊笑笑,低頭抬手將桌面上的資料撥了過來,一邊看一邊道:“我說你們富二代也真是吃飽了撐得,這排解壓力的方式還真是挺別緻呀,見過飆車的,這自己上腿跑的還真是頭一次見。”

韓長旻理了理衣領,抬手示意了一下顧峋,好整以暇道:“不好意思我糾正一點,我是富二代,但狂奔的這位不是,我們富二代不背這個鍋。”

劉隊笑望著這兩個小青年:“不義氣吶。”言罷拍他了拍審訊警官的肩膀,話鋒一轉道,“你這邊也趕快處理,二組那邊缺人缺得快瘋了。”

“行,劉隊您慢走。”

一頓教育,二人走出彥城公安局的時候已經深夜,顧峋回頭看了眼燈火通明的辦公樓,嘖嘖感慨:“這麼晚了,警察不容易啊。”他說著回頭看著韓長旻,來了興致,“嘶,話說回來,你們乾的事也屬於維護社會治安的範疇吧,怎麼沒見你們這麼辛苦呢?”

“我們從事的是低勞動量、高風險的工作,面對的敵人更可怕,”韓長旻笑吟吟道,“而且不是‘你們’,是我們,在對付郎希的事兒上,咱們可是站一邊的。”

顧峋同樣笑吟吟地看著他:“不是顧先生嗎?不是劃清界限嗎?這會兒又是‘們’了?”

“權宜之計嘛,畢竟我身份稍微有那麼點特殊,你總不希望這事兒鬧大,第二天熱搜上掛著某某富二代有夜奔怪癖吧。”

顧峋冷哼一聲。

韓長旻繼續道:“說起熱搜,你覺得李恆安會不會已經看到那個影片了,而且她剛才看見你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顧峋冷笑一聲,“我也想知道怎麼回事,大半夜不睡覺跑到城西來轉一圈,支個小電動往警車後面一躲,看完就跑,一點兒都不負責。”

“......”韓長旻明顯沒心情和他扯淡,不疾不徐道,“這樣吧,我想辦法把影片的熱搜壓下來,如果李恆安看不到那個影片,你穿著這身衣服也好,被警察逮也好,應該都會比較好解釋。”

“那如果她已經看到了那個影片呢?”顧峋意味深長道,“掛在熱門上那麼久,李恆安不想看見都難,退一萬步講,就算她一晚上不玩手機,她身邊總有人玩吧,看見之後跟她提起呢?韓長旻,事已至此,你想辦法把熱門壓下來也來不及了。”

“那就不好辦了,影片釋出的時間你才剛出門,不可能在短短十幾分鍾內跑到城西換身衣服,再狂奔橫穿馬路,你這明顯就是在幫那個‘看起來極其不正常的狂奔者’頂包,太可疑了,再加上李恆安又見過你發狂想要吸血的樣子,‘像獸類一樣撲食’這種特徵並不難辨認,她肯定會懷疑影片裡那個是你的同類,嘖,顧峋,你不好圓回來啊。”

顧峋思忖片刻,忽而笑了:“我為什麼要圓回來?我想了想,韓長旻,這是個契機啊,一潭死水是動不起來的,我們現在和李恆安的膠著狀態就好比是這潭死水,我身份的暴露說不準能掀起層漣漪呢?如果說直接暴露自己太刻意,那經過今天晚上的事,這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李恆安知道你的身份,之後呢?”

“之後談條件啊,不然你覺得她還能做什麼,報警嗎?”

“嘖,顧峋,當初說不能冒進的是你,如今要暴露身份的還是你,你做人就不能從一至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