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混著野菜香味的蒸氣上揚時,那始終不曾動彈的烙鐵頭倏然蠕動了一下,陳小天眼睛頓時就眯了起來,坐在旁邊,不著痕跡地仔細盯著那條毒蛇。

隨著菜香越濃,烙鐵頭的蠕動頻率越快,最終,一個三角形的腦袋悄然露出了頭,不過,炒菜上揚的蒸氣的熱度顯然有些高,儘管烙鐵頭不安地蠕動著,想探出頭,卻有些不喜歡那過於熱的溫度,於是乎,就不停地吐著信子。

當這道菜炒完裝盤,小鍋裡的菜已經擺滿了,於是,這盤菜就堆疊在幾盤菜式的正中央。

陳小天下意識看了眼位置……

明白了!

這盤野菜擺放的位置與烙鐵頭的位置,垂直一條線!

擺放完菜盤,祝老爹一臉希冀地轉過頭看向陳小天,不安地搓著手,幾乎所有人也都一頭霧水地看著陳小天,一個個分明想開口,又擔心驚擾了陳小天的模樣。

陳小天淡淡地道:“當日祝小紅多久回家,便等多久!”

一句話,所有人俱都面面相覷,一個個根本不知道這少年郎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偏偏,陳小天那一臉大局已定的安穩神態又讓他們沒來由地相信會有一個答案,心底那頭好奇死的貓,便不安分地伸出爪子拼命抓撓著五臟六腑,卻又不敢開口,於是乎,場面就出奇的詭異。

小鍋未蓋,炒野菜的縷縷香味筆直上飄,掠過縫隙,那條烙鐵頭終於按捺不住,探出了小小的一截腦袋。它先是不停地吐著信子,半晌,對著上揚的香味張大了嘴,似乎想把香味吞入腹中。

時間流逝,由於張嘴的時間有些長,控制毒腺的肌肉便有些松馳,於是,那兩根尖尖的毒牙便慢慢地掛上了兩滴淡黃毒液。

“滴……”

兩滴毒液終究脫離了毒牙,飛快墜落,精準地滴在那盤位於最上方的野菜上,由於這兩滴毒液極小,色澤又略微淡黃,場中諸人,除了陳小天之外,竟無一人查覺!

真相大白!

陳不天猛地跳起,由於動作過大,險些飄了起來,當場驚出了一身冷汗,連忙拍了拍胸口不存在的心跳,急聲道:“快!快把那些菜端走端走!快快!”

可不能讓這條該死的蛇一口氣把毒液存貨給滴乾淨了,一會還要當著縣尊的面演示一次的。

眾人一臉茫然,不過,受陳小天急促語氣影響,還是飛快將盤子搶了出來,然後一個個站在陳小天面前,迷茫得彷彿迷路的小公主。

陳小天看了眼那盤滲入毒液的野菜。

這味野菜名叫地龍香,蕨菜的一種,聞之有點丹桂的味道。

當初,這味野菜還是王鐵領著自己認的,據說但凡有這種野菜的附近必有蛇,有傳言說蛇類也會吃這類野菜,於是鄉間就管這味野菜叫地龍香。

看來這傳言十有八九是真的了,可能是這野菜中含著蛇需要補充的某類物質,類似於動物舔鹽一般。

“籃子裡各類野菜還有吧?”

祝老爹連連點頭:“還有的!”

“那好!有紙嗎?”

不一會,祝恆從家中取來紙筆墨,陳小天鋪紙揮毫。

‘敬見縣尊大人,棲梧學宮末學陳大天叩見。日前遊歷落霞關偶聞梁少平之案,甚感興趣,私往祝家莊一探緣由,查知此案別有冤情,縣尊若有興趣,不妨來祝家莊一行,學生於此恭候縣尊大駕!’

寫完,陳小天站起身,環顧一眼眾人,一字一句地道:“祝翁,還有諸位鄉親,若是想還梁少平一個公道,想還祝小紅一個真相,還請諸位隨著祝翁,去落霞關縣衙擊鳴冤鼓!縣尊若怒,就將這封信呈上!可免無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