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地,陳小天再次見到了小虎。

小虎仍是笑著,咧著缺了門牙的嘴比之前更加陽光。

這才是孩子應該有的笑容,而不是之前那種,更像是成年人的笑。

不過,這小子還是念叨著菜地裡種著的那幾味藥。

陳小天說鄭大叔已經去大城裡幫你尋找能治病的藥,安心等著便是。結果,這小子低頭想了半晌,卻低聲說靠山山會倒,這是娘打小就教我的,凡事都要給自己留條退路。

霍!小傢伙志氣不小!

陳小天忍不住暗讚了一聲。

李小娘的臉色要比之前好上許多,畢竟這裡是守備府,伙食再差總要比有了上頓沒下頓的好。生活的重擔讓她非常珍惜眼下的生活,對陳小天更是感恩戴德,見著陳小天就拉著小虎一起下跪,把陳小天嚇得連忙跳到一邊。

對於陳小天教她的那些菜式,她已經掌握了精髓,所差的不過是熟能生巧,陳小天估摸著差不多了,於是,將剩下的兩種調味料索性一併教了,直到李小娘將調料配方完整背下後,時間已近午時。

昨天夜裡事情有些多,賀昭與金子陵不僅要將枉死城現世以及落楓山那口寒泉上報,還得安排人手隨著徐大夫開展滅蚊運動,把落霞城整得是雞飛狗跳。

別過李小娘母子倆,陳小天回到賀昭給自己安排的住所。

其實就是一間廂房,廂房裡很是簡樸,一扇屏風,一架附庸風雅的雅閣架,一張桐木方桌,房間四角擺著一些沒啥美感的瓷器,牆上倒是掛著不少有趣的東西。

弓、劍、刀……倒是很像賀昭的風格。

坐在書桌旁,陳小天取出加密的正心鍛靈術副本,與記憶中的正心鍛靈術細細對照之後,微微鬆了一口氣。

沒有任何改變,這就是天大的喜訊。

他最怕的就是正心鍛靈術被未知的存在強行修改了自己的記憶。

小心翼翼地收起紙,陳小天思索片刻,推開廂房準備去尋早上見著的那位鐵匠。腳步剛踏出房門,又緩緩收了回來,轉身重新坐回書桌上,攤開紙筆,試圖從記憶中將剛才閃過的念頭中包含的東西圖形畫出來。

隨著筆鋒婉轉,一件對於陳小天來說,非常陌生,對於陳家洛而言,卻極其熟悉的武器躍然紙上。

槍!

沒錯!心念著穿越的陳家洛記憶中,同樣存在著大量槍械知識。

既然手榴彈可以嘗試著改裝成適用於神州世界,為何槍就不成?把它當成一種另類的暗器不就成了?

陳小天緊抓著剛才那靈光一閃的念頭:如果我看的那些書沒有騙我,子彈應該也可以由煉器者紋上類似於鑲嵌在戰馬甲上的那些戰紋,就是不知道這種子彈威力如何,如果能到賀昭這種級別的修行者用出暗器的五分之一,那麼,槍這東西於神州而言,並不是一無是處,如果普通子彈的威力能超過普通軍士所使用的弓弩,就不用紋上戰紋,于軍隊的戰力提升同樣明顯。

心下想著,陳小天收拾好紙樣,揣著所剩不多的錢出門。

今天落霞城要比往常安靜許多,畢竟縣尊與守備都帶著人全城滅蚊,到處都是巡邏的軍士,由於在進守備府前,賀昭特意將御守落霞城內的軍士都集合一起,所以,巡邏的軍士也算是認識陳小天,知道這位是賀守備的朋友,倒也沒有為難陳小天。

走到拐角,大老遠就聽到打鐵聲,還未踏近,便是一股熱風撲面而來。

鐵匠師傅是一位三十多歲,肌肉虯結的漢子,精壯的上身汗水淋漓,彷彿剛潑了一盆水,重達數十斤的鐵錘在他手中輕若無物,每一錘下去,便是火星四濺,旁邊一名少年正賣力地拉著風箱鼓風鍊鐵。

見著陳小天進門,鐵匠下意識多看了一眼,心下不禁暗自嘀咕。

這小子看著面生得很啊,這穿著,倒有些像是大城裡來的公子哥兒,好端端的,跑到我這小鋪子裡做什麼?

當下,他一邊錘打著鐵砧上將近成形的犁,試探道:“這位公子,是要打些刀劍麼?”

陳小天也是暗自心驚。

近距離就能感覺出這鐵匠師傅周身氣血充盈,遠超普通人,甚至不比那些精銳軍士差。

這就是神州的鐵匠了,一名鐵匠的鍛冶水平與他們的實力是成正比的。

比如,鍛造一柄炎刀,它的主材料是炎鐵精,這種礦石必須得用地火才能融開,而要取得地火,就得去火山口,沒點實力恐怕連靠近地火都做不到。炎鐵精融化之後,那股炙炎真意就蘊於鐵水間,普通人若敢妄動,炙炎真意噴薄而出,直接就能將之燒為灰燼。

想要鍛造炎刀,至少得到登堂境才能做得到。

所以,頂級鐵匠在神州界可謂鳳毛鱗角,比先天高手的數量還要來得稀少,通常來說,這類人沒人敢惹,就算不看他們本身實力,天知道他們背後隱藏著多少高手。

陳小天定了定心神,從懷裡掏出手榴彈的紙樣:“是想打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