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與空間的流速彷彿與他無關,一直到駕駛座與後排的隔音板放下,司機的提醒將他喚醒:“馬修先生,我們到了。”

馬修恍惚回神,來不及任何感謝寒暄,推開車門,以衝刺的速度來到大門。

大門突兀開了。

雷納德的保鏢正色道:“議長先生等你許久了。”

馬修點點頭,上樓後就看到走廊盡頭虛掩的書房門內,傳出燈光。

二樓茶水室同樣如此。

裡面的人聽到動靜後,端著茶盤走了出來,雪莉穿著蓬鬆歐式睡裙,一臉的疲憊困頓,又帶著些許擔憂,看到馬修後問道:“又發生什麼事情了?為什麼大半夜會讓雷納德暴跳如雷,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他這樣憤怒的樣子。”

“抱歉夫人,意外總是不受我們控制。”馬修當然不會道出實情。

許多類似的家庭都是如此,夫妻二人的事業很少有交集,如果一方為政客,他不會在家人的面前談及工作上的事情。

知道的越多不見得是好事。

雪莉早就習以為常:“這是大麥茶,能夠提神,我還準備了點心,你們都吃一點,我不希望過幾天的體檢,保健醫生告訴我雷納德的血糖過低。”

她將茶盤遞給馬修,就回到了房間。

馬修調整好情緒,終於走進了書房。

雷納德正坐在書桌前,無比專注玩著兒童積木,這是他排解壓力與提高思考能力的小癖好。

馬修沒有打擾。

將茶盤輕輕放下,等待那代表屋頂的三角形積木穩穩落定。

雷納德抬起了頭,四目相對。

“託亞搶救無效,已經宣告死亡了。”馬修道。

雷納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已經收到艾肯的訊息了,說點我不知道的,或者更有用的。”

最早的遇刺訊息就來自FBI。

託亞屬於聯邦重型犯,他在獄中出現的任何變化,其責任都屬於聯邦局。

如此重要的事件,作為分局最高長官的艾肯,當然也別想睡好覺。

波特蘭飛機爆炸案尚未完全平息。

一個涉及保留地合法種植區走私案的重型犯、保留地前任酋長遇刺,艾肯現在一定砸壞了不少傢俱。

馬修早就在他玩積木時組織好了措辭,語速很快卻無比清晰道:“我聯絡了李,他對於託亞遇刺的態度很奇怪,但有用的訊息是……”

“李決定接受託亞的遺產,這次是真的變成遺產了。”

雷納德稍顯意外,隨後臉上流露驚喜。

但還不等他發問什麼……

馬修繼續道:“另一件事,託亞遇刺的同一時間,老鼠山遭到印第安人的襲擊,老鼠山的房屋被炸燬,據李所說,如果不是他提前收到訊息,蘇族人控制了農牧區警局,他和他的家人已經葬身火海。”

驚聞訊息的瞬間,雷納德站了起來:“你說什麼?!”

馬修並不需要重複,因為雷納德已經聽清楚了。

所以他繼續說下去:“至少李現在是安全的,城區警局的救援在路上,並且據他說,他的農場本就有避難所。”

這話讓雷納德鬆了口氣。

可他沒想到,馬修的話並不止於此:“李提出了要求……他很憤怒,不,準確的說,那已經不屬於憤怒的範疇了,他很平靜的告訴我,他要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