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身子一軟,坐在了地上,抽泣。“大小姐……嗚嗚……”

沈西棠慢慢走到梳妝檯前,每一步好似踩在棉花上。她拉開抽屜,拿出一個黑色的絲絨項鍊盒。使勁,用力彈開。

裡面空空如也。

她強控著情緒,抿唇,淡淡出聲。“阿喜,這裡面的東西,你見過嗎?”

阿喜抬頭,看了過去。

沈西棠投過來的目光,看似平靜,實則怒意洶湧。

阿喜一驚,雙唇哆嗦,結結巴巴回道。“夫人,我沒有見過。”

沈西棠側腰抵靠著梳妝檯,依舊那麼安靜地站著。“阿喜,不問自取,視為偷。你在沈家待了六年,自然知道監守自盜會有什麼後果。”

清清冷冷的語調,隱含著一種讓人無法質疑的力量。

沈家規矩嚴厲,即便是小偷小摸,也會受到重罰。

阿喜身體一抖,癱坐在地上。褲子滿是油汙。她紅了眼睛,帶著哭音說道。“夫人,真的不是我……”

“這裡面的項鍊,是我讓李嫂收起來的。要不是你,那就是她。”沈西棠目光沉了沉。

阿喜急急出聲。“一定是她……”

“沈家規矩,汙衊構陷他人,罪加一等。”沈西棠冷聲打斷。“阿喜,你確定是她?”

“我……”阿喜噎在喉嚨,心慌到無以復加,一個字都吐不出。

窗外,狂風大作。枯枝敗葉隨風捲起,飄零,下墜。天色,陰沉沉的。

砰——

沈西棠重重合上了首飾盒蓋子,目光徹底冷下來。過了幾分鐘,才開口。

“阿喜,你我之間的主僕情分,此刻到頭了。你走吧。能走多遠,走多遠。”

“夫人……我錯了……”阿喜手指蜷了蜷,磕頭如搗蒜。

沈西棠眼角泛起了淚意。失去的記憶,在腦中橫衝直撞。難言的痛楚,沉悶在胸腔。

起身,去往陽臺。

寒風凜冽,呼嘯奔湧。

漫天雪花,紛繁而至。就像是無數輕盈的精靈,在空中翩翩起舞。

阿喜凍得瑟瑟發抖。

沈西棠抿了抿唇,泛紅的眼底浮出一抹悲涼笑意。視線裡,出現了一張清雋俊雅的臉。她心如針扎,默默說道。

“蘭之,沒想到,我竟然與謀害我們的兇手同床共枕,生活了整整二十四年。更可悲的是,我還跟這樣的魔鬼,生下了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