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就住這裡吧,這是家父的一處宅邸,已經空置多年了。”晴明指著戾橋不遠處的一處道:“這幾天,忠刃右衛門會受你調遣,希望你們得勝歸來!”

晴明遞給了慕淵一串鑰匙,慕淵看天色漸暗,便向晴明告辭,前往給他們安排的宅子而去,忠刃右衛門雖然不情不願,不過還是跟著慕淵一同前往。

順著剛才記住的路徑,眾人很快找到了那處宅邸,地方不大,但幾個人住絕對夠了,院子裡還有個小廝在打掃,顯得十分整潔乾淨。

雲海悠和宇文嬌搶著去做飯去了,而王浩的社交牛逼症又犯了,拉著忠刃右衛門一起去檢視地形,忠刃右衛門雖然有些不服他們幾個,但是畢竟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耐不住王浩磨,兩人很快就混熟了,為了完成晴明的囑託,便隨著王浩出去瞎轉了。

不過今天註定無功而返,折騰到了凌晨三四點,都沒看到茨木童子的影子,倒是不遠處好像有其他妖怪出沒,慕淵也沒精力啥事都管,第二天一早聽說有姑獲鳥偷小孩,被斬鬼士趕走了。

慕淵從路人的口中詢問了一下斬鬼士,但是路人對斬鬼士的背景一無所知,但是知道他們都是民間受過鬼怪殘害的人,從此帶著對鬼怪的仇恨,遊蕩在市井之間,一旦遇到鬼怪事件,便怒而斬殺之,在百姓中威望甚高。

這倒和雲海悠的猜測大體一致,斬鬼士不是陰陽寮這樣的官方機構,可能遇到什麼事件還要層層彙報,統籌佈置,往往貽誤戰機,斬鬼士崇尚的就是“看到就上、殺就完了”這種簡單直接的處理方式,所以效率很高,同時傷亡也相當嚴重,往往要搭上數條人命才能斬殺一頭惡鬼,可謂慘烈。

白天王浩又纏著忠刃右衛門和他比武,其實慕淵猜得到王浩的意思,他想找個名師對他的武藝進行指點,從而提高戰鬥力,而見過渡邊綱的身手,王浩對這種擁有神力的戰士十分嚮往,而忠刃右衛門顯然是最近的一個,不向他請教還能找誰?

到了傍晚,天色再一次暗了下來,雲海悠道:“就這個時辰,渡邊綱會從軍營出來,獨自回家。”

慕淵大手一揮道:“今天不埋伏,咱們找到這個渡邊綱,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天色一暗,街上的行人已經極少了,四處出沒的鬼怪讓百姓心中都懼怕不已,雖然沒有實行宵禁,但從城外通向皇城的朱雀大街,已經空無一人。

兵士是不能離開軍營的,但是將領們如果家就住在京都內,隔三差五的還是會回家一趟,更何況渡邊綱還肩負著三日賭鬥之約。

渡邊綱哼著小曲,騎著戰馬從軍營出發,他的佩刀和源賴光贈給他的“髭切”掛在戰馬的身側,對於賭鬥,渡邊綱打心底的是沒什麼擔心的,憑著天照大神的眷顧,渡邊綱在京都,除了源賴光他承認比較強,其他將領、武士沒一個能入他的眼,更何況是幾個唐國來的半路劍客,那個慕大允不管是站著還是拿劍的姿勢,都不像是一個劍道高手。

渡邊綱回想著自己學劍的經歷,四歲打基礎,五歲學站姿,六歲開始每日至少練兩三個時辰,寒暑不避,十四歲開始磨練意志,苦修多年,十八歲才得以天照大神的眷顧,賜予了神力,除了同樣是天照大神信徒的源賴光,他所向無敵。

想著想著,他來到了回家路上的木板橋前,聽到橋下的河水忽然感到十分口渴,便跳下馬來。準備到河邊舀口水喝。

剛剛從橋上下來,便看到一名身穿紅色吳服(江戶時代之後才改名和服)的女子似乎很焦急的在河邊來回踱步。

渡邊綱定睛一看,不禁驚為天人,他自幼習劍,少年從軍,又是源氏的養子(地位上屬於家臣,得一天到晚跟著主子走),甚少接觸女性,但二十多歲的漢子,正是血氣方剛,看到女人難免有些心動燥熱,昨天看到兩個唐國來的絕色美人跟著陰陽寮的晴明一起到軍營,也不知道讓多少軍士口乾舌燥,不能自拔,渡邊綱雖不願意承認,但其實卻十分羨慕。

而這剛剛才過一天,似乎好運氣就要降臨到了他的身上。

這名紅衣女子氣若幽蘭,膚如凝脂,嬌柔溫婉,也不知道是哪個大名家的小姐,才有這等容貌氣質。

渡邊綱一靠近,那女子像是嚇了一跳,倉皇間似乎擰到了腳,差點摔倒。

渡邊綱趕緊上前,一把扶住了伊人,那女子兩頰飛紅,嬌羞不已,渡邊綱低頭一看,我勒個去,那衣襟之內的深邃風景,豈是普通農家女能夠養的出來的尺寸,渡邊綱直接身體有了反應。

儘管如此,渡邊綱畢竟是苦修意志的高手,不至於這麼容易就意亂情迷了,扶起了女子,趕緊讓開道:“在下無意冒犯,莫怪。吾乃鎮守府偏將渡邊綱,不知小姐是?”

女子穩了穩身子,眼睛裡都有淚花流動,讓人好不憐惜。

“妾身乃是治部少輔齋藤家次女,名叫楓玉,父親讓妾身隨車隊從老家到京城來,妾身不察,在方便之時,車隊早已離去,是故流落於此,不知家門何處,眼看天色已晚,恐遭妖魔歹人之手……”女子越說越傷心,小聲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