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夢做了最後,桃七看到離醉走出來,堅定不移地相信著她,為她做著辯護。

可他到底只是個鬼族的將軍,怎麼能比得過一族王上。

沒有人去相信他說的那些話,就連時御都勸他不要再白費功夫了。

只是,桃七那時的意識早已渾渾噩噩,絲毫都不記得這件事了。

最後夢醒,她也依舊以為,是近來離醉對她太好,以至於讓她將他幻想成了那個會在她受冤枉的時候,毫不猶豫地相信她,還會將她護在身後的形象。

但不能改變的是,醒來之後,她心裡對於言輕涯的恨意,又加重了。

只是這次,其中還夾雜著些別的東西。

那些東西壓垮了她,讓她重新變成了那副渾渾噩噩的樣子,趴在離醉面前時而清醒時而糊塗。

慢慢的,她的腦海中開始浮現出過往那些所有和言輕涯有關的回憶。她的眼睛發澀,眼淚止不住就往下流。

離醉即將出關,先一步恢復感官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隻趴在地上狀態很糟糕,情緒很低落,還哭唧唧的小狐狸。

桃七並不知道他可以看到她了,她此時也完全沒有想知道的意思,就那樣趴在他面前,只顧著自己傷心。

在離醉恢復感官的這幾日,他一直盯著趴在他面前的桃七,看著她傷心,看著她流淚,看著她對言輕涯的恨意越發濃烈。

但她如今沒有那個能力去找他報仇,因此就會將那份恨意轉移到自己身上,開始變得怨恨自己。

離醉不想她那樣,他想起她此前說的,這副小狐狸的身體不能自行吸收靈氣來修煉,就在心裡為她想著辦法。

最後出關的那日,他想到了辦法,於是又繼續打坐了幾日,將自己體內恢復的靈力伴隨著一半修為煉化成她可以使用的,還不會對她造成什麼傷害的靈力。

然後將那些煉化好的靈力,趁著她意識依舊昏沉之際,一點兒點兒送到了她的體內,封印在她的妖丹中。

以前,在翻找那些存世久遠的古籍時,他有看到過關於滋養妖丹這一方法,便想著試試,看能不能讓她的身體恢復如常。

當然這件事他不會告訴桃七,更不可能讓她知道。

在將那些靈力盡數送進她體內後,他就徹底結束了閉關,起身從屋裡走出,來到了院子裡。

小院外面的結界被人動過,他一出來就感覺到了。

離醉施法檢視了下,發現結界上殘留的氣息還不少。

想必他閉關的這幾日,他家那位阿斗又惹禍了,要不然這結界上也不會沾染那麼多他的氣息。

桃七此時還在沉睡,看樣子一時半會兒醒不來。離醉就回頭看了她一眼,施法輕輕關上房門,捏訣離開了小院。

時衡都快要急死了,他天天都往離醉的小院跑,但沒有一次是能進去的。

四天前,時衡閒著無聊拿著二胡去了後山的活水邊,打算在那裡一展自己優美的樂聲,和自認為頗為厲害的技術。

但誰承想他在活水邊剛坐下沒一會兒,一首曲子的一半都還沒有拉完,活水就突然翻湧,險些將他捲進水裡。

“媽呀!這是怎麼回事!”時衡被嚇了一跳,連連後退了好幾步,直到那還在翻湧過來的水打不到他,他才拍著心口停下來。

這活水他以前曾聽時御和他說過,讓他沒事的時候不要來這裡瞎晃悠,他說這裡很危險,水底深處鎮壓著一隻遠古兇獸,雖然他一直以來都在沉睡,但並不代表他不會醒來。

每隔十年,那兇獸都會醒過來一次。他醒來的時候,活水就會不停翻湧,到了那時,他們需要往水裡投入大量的靈果和藥酒,讓他在吃飽喝足之後,施法將他重新封印,讓他再次陷入沉睡。

要不然的話,他很有可能會逃出來攪的鬼族,乃至這世間都不得安靜,是個十足危險的存在。

可時御離世,他繼位之後。不說每隔十年了,這都過去了幾十年,他都沒遇到過一次這樣的情況。

正因為如此,他就覺得這兒沒危險,更忘了這件事,所以那日就去了活水邊,誰承想竟然就吵醒了水底的兇獸,讓他鬧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