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秋是何時離開的,而她又是如何走出遙春樓的,她都不清楚。反正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站在了遙春樓外面,而秦楚秋也早已不見人影。

關於他說的那些話,此時還縈繞在她心頭,左右著她的思緒,讓她心亂如麻,做不得反應。

俗話說,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酥杏在這一刻終於下定了決心,她收回落在秦楚秋家所在的那個方向的視線,連帶著將那些擾她心神的思緒盡數趕出腦海,而後直接轉過身去,頭也不回地抬腳離開。

這一走,便是將過往和他有關的一切都封鎖在了這裡,從今往後,再不提起。

酥杏整理了情緒,快步朝陸昭的小院走去。

出去再回來,不過幾個時辰而已,但此時的院裡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酥杏推開門朝裡面看去的那一刻,險些就要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她將那隻已經邁進院裡的腳收回,皺緊了眉頭,愣愣地盯著院裡打量。

原本空蕩蕩幾乎什麼都沒有的院子裡,此時畫滿了奇怪的字元。那些字元發著光,其中閃爍著各種她不認識的術法波動,時不時還有陰風吹來,看起來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除了那些字元之外,院裡還多了半院子的花,但那些花都已枯萎,只能隱約看出來花原本是紅色的,看樣子有些像是桔梗。

酥杏注意到,在那些花的中央,還空了一片。那裡放置著一張軟塌,上面鋪著毛茸茸的某種動物皮毛,看起來躺著很是舒服。

那裡原本應該是有個人躺著的,上面有些被壓過的痕跡,但此時上面的人不知去了哪裡,就連絲毫氣息都沒有留下。

看著這和她記憶中已經完全不同的畫面,酥杏的心中瞬見閃過一抹不好的念頭來。

難不成是有人來過了嗎?那個人會是誰?來這裡做什麼?

突然,她想到了什麼,當即變了臉色。

酥杏滿臉擔憂地將視線落在和她出去前一樣緊閉著房門的屋子上,不曾有絲毫猶豫,大步流星地朝那邊走去。

在站到門口,伸手推開門的那一刻,酥杏什麼都還沒有看清,甚至連聲音都未來得及發出,就感覺到一道伴隨著巨大威壓的靈力突然朝她迎面而來。

“砰——”沒有絲毫防備,酥杏硬生生抗下了這一擊。

因為威力實在強大,她被打的連連後退,倒在了地上。

反應過來的那一刻,酥杏只覺得喉嚨上腥甜一片,渾身骨頭就像是被震碎了一樣的疼。

“咳咳咳咳——”一陣猛烈的咳嗽聲響起,她吐出幾口血來,難受地恨不得馬上死去。

但,一想到屋中那人,還不知道他的情況如何,酥杏哪裡顧得上自己,她抬手胡亂擦了把唇邊的血跡,強忍著疼痛艱難地起身,朝屋裡緩慢地挪動而去。

“公子,你沒事吧?”一邊挪動,一邊朝屋裡焦急地喊著。

可不管她如何喊,屋中都沒有絲毫回應傳來。

心中的擔憂愈加濃烈,酥杏咬牙加快了速度,快步來到門口。

原以為是有什麼人突然闖入製造了這一切,結果等她走到門口,看清楚屋中的情況時,才發現事實並不是她想的那樣。

這間屋子的窗戶自陸昭的身體發生變化之後,就被酥杏給封了起來。所以,就算此時還是白天,屋子裡也昏暗著,還是隻有桌上的那顆夜明珠在發出微弱的光,勉強照亮屋中的情形。

這個時候本應該躺在床上虛弱無比的陸昭,此時卻站在床邊。他看起來十分正常,根本沒有一點兒先前虛弱的模樣。

而在那張床上,躺著一個看不清模樣的人,酥杏只能勉勉強強看出來床上躺的是個姑娘。

陸昭正站在她面前,他微微彎下了些腰,滿眼愛惜地盯著床上的人。

“公……子?”酥杏不明所以地盯著他,她的臉上依舊是對他的擔憂。

陸昭起初並沒有理會她,他只盯著床上緊閉著雙眼,就像是睡著了一樣的那個姑娘。

酥杏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猛地發現,他的右手拉著那個姑娘的手,此時正泛著點點光芒,看樣子是在為那個姑娘傳送靈力。

早在陸昭中了那個修士的邪術,變成活死人之後,他就不能再修煉了。體內也早就沒有了什麼靈力,這麼長時間以來,都是靠著固魂丹的力量在維持正常生活。

但現在,他卻在使用靈力,那靈力還泛著金光,看起來威力極強,也代表靈力的所有者修為很高。

感覺到那些靈力中熟悉的波動,回想起自己剛剛推開門時打來的那道毫不留情的術法,腦海中有一根弦瞬間崩裂,酥杏頓時紅了眼眶,她強忍著眼淚,沉默地盯著陸昭。

心中有了些許猜想,但因為不確認,更因為不敢確認,就如何也問不出口,只能呆站在那裡,盯著床前正專心為那姑娘輸送靈力的陸昭,等著他給她一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