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他特別好的態度,江丹橘記住了他的名字,也記下了他這個人。

那天回家的時候,那個跟蹤她的人不曾再出現,這讓她鬆了口氣。

說來也奇怪,後來,她每次出去,在遇到有人跟蹤的情況時,總會在急切的情況下遇到那位叫做薛冬林的公子,久而久之兩人便熟悉了起來。

後來江丹橘還同他說了這件一直困擾著她的事情,然後薛冬林就主動承擔起了護送她的這個重任。

不知是不是巧合,自從薛冬林開始護送她之後,那個跟蹤她的人就突然消失不見了。甚至就像是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

久而久之,江丹橘就漸漸忘記了這件事。

因為住的偏僻,性格也內向,從小到大江丹橘並沒有什麼朋友。所以,薛冬林就成了除了阮娘之外,她唯一親近的人。

再加上他們兩個之間的年齡差不了多少,兩人之間就很有共同話題。

隨著兩人之間越來越熟悉,關係就越來越好。

正好的年紀,日常相處在一起,極其容易產生情愫。

就在江丹橘即將對薛冬林表達好感的時候,她突然發現了一件事。

這個完全算得上是她唯一的朋友的人,就是當初那個一直跟蹤她的人。

“就在我快要喜歡上他的時候,卻發現他原來就是那個一直跟蹤我的人。”江丹橘滿臉痛苦地看著桃七,淚水順著眼尾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下,她的情緒萬分悲痛,聲音也開始顫抖,斷斷續續的和她繼續說道,“起初,我只是覺得……覺得他盯著我時的感覺特別熟悉,後來……我發現他看向我的眼神……特別不正常,然後我……我就知道他是誰了。”

感覺做不得假,那個曾經像是噩夢一樣糾纏著她的眼神,不管過去多久,再遇到時她都能在第一時間感覺出來。

江丹橘彷彿重新經歷了一遍在得知真相那刻的感受,她哭出了聲來,抬手捂著臉,想要將所有情緒都隱在掌中。

可是那些悲痛的情緒絲毫都不曾被掩飾,看著她在自己面前嚎啕大哭,桃七皺起眉頭,抬手落在她肩上,試圖安慰她。

江丹橘還未出生的時候,她爹就不在了,她娘生下她後,獨自帶著她難免不會被人議論。

她娘忍了十年,將她一天一天拉扯長大。在她遇到一個很好的人,可以幫她照顧她的女兒之後,再也忍受不住。在一天夜裡哄江丹橘睡下後,出門消失在夜色中,再也沒有回來過。

從那之後,江丹橘就跟著阮娘。阮娘一直照顧著她,陪她繼續長大,待她如同親生女兒一般,從未讓她受過半分委屈。

可是後來,她在遇到了薛冬林,並和他慢慢熟悉的期間,一直健壯的阮娘,突然生了一場大病,藥石無醫,從她的生命中退了場。

那時她只當是個意外,傷心難過了好久。

薛冬林還安慰她,說他以後會永遠陪在她身邊,成為她最親近的人。

江丹橘相信了,她天真的以為他會是那個接替阮娘陪在她身邊的人,誰承想卻在馬上就要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時,發現了他的真實身份。

痛哭之後,情緒稍微平復了那麼一些,江丹橘重新看向桃七,繼續著剛才的話,和她說道:“發現了這件事之後,我如何還能和他再繼續相處下去!”

她難以接受發了瘋一般地質問薛冬林,然後他便承認了,親口承認了一切。

薛冬林第一次見到江丹橘,是在四年前江丹橘跟著阮娘上街參加那年的花會途中。

如同後來江丹橘以為的第一次見到薛冬林時的那樣,因為人群流動,她和阮娘被衝散,然後她重心不穩,撞在了薛冬林身上。

江丹橘在站穩後第一時間跟他道歉,不過因為那時薛冬林戴著面具,她並不記得他。

“那年的花會上很流行花型面具,所以基本上每個人都戴著面具。而我的面具則是在撞到他的那刻就掉在了地上,他因此記住了我的樣貌。”

“我們這裡的花會又叫做夜遊節,是為男男女女的姻緣而出現的。花會上一直有個習俗,若是遇見了喜歡的人,可以送他一支花,以表心意。若是兩人都有那個意思的話,便能攜手共結良緣。”

那年江丹橘還未及笄,年齡尚小。

“可是,我那時並不知道這個習俗。我娘離開的早,沒有機會告訴我,阮娘又因為我還小,還沒來得及告訴我,那是我第一次參加花會,之前也從未聽誰說過。那日阮娘是帶我湊熱鬧的,誰承想我們被人群衝散了,然後我就做出了這輩子最錯誤的一個反應。”

“那時實在是覺得太抱歉了,旁邊剛好有花,我便隨手摺了一支給他以表歉意。結果他誤會了我的意思,以為我是喜歡他,然後便在得知了我的住處後,時常跟著我,處處注意著我。後來覺得一直在暗處不行,便以真面目示人,正大光明地出現在了我的生命中。”

“我們相熟了之後,他對我生出的感情就越發不正常,他開始覺得有阮娘在,我便不會完全屬於他。所以,他尋來一種毒草,暗中放在了阮唸的茶水中,讓她生了一場大病,永遠離開了我。”

在江丹橘質問他之後,他將一切都說了出來。兩人至此決裂,江丹橘讓他走,再也不想見到他。

可那時的薛冬林已經瘋了,他說他可以為了她去死,他說要向江丹橘證明他對她的愛。

江丹橘哪裡還在乎這些東西,她心如死灰趕走了他。

後來,再得知他的訊息時,就是他的死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