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一瞬不瞬的看著粲粲,看著她狼狽的跌落在牆角,就像是被上帝遺棄的天使。他深邃的目光裡淡淡的盪漾起漣漪,幽暗得卻猶如看不見的深潭。

粲粲也不知道蹲了多久,直到寒冷侵襲了全身,她才悠悠的起身。

抬頭,卻又看到了男人那張線條英朗的臉。

她壓抑的看著男子,“你怎麼還在這兒?”

男子看了看狹窄的走廊轉角,粲粲雖然瘦弱,但卻足夠擋住這條走道。

粲粲這才意識到自己擋路了,可是這男人是木魚腦袋嗎?不知道換條路走啊?

粲粲終究還是將腳收了回來,乖巧的給男人讓出一條路來。

男人越過。粲粲轉身,朝著來時的路走了回去。

“小姐,等等……”男人突然開口叫住了粲粲。

粲粲迷茫的轉身,卻看到一個身穿灰色商務西裝的男子,不知道從哪裡焦急的跑了過來,然後恭敬的看著男子點頭,“宋總,薛醫生到處找您,他讓您過去……”

“走吧。”男子的臉上布了一層寒冰,他打斷來人的話。轉身隨著他一同上了電梯。

粲粲木訥的看著男人轉身而去,最後也沒有多想。

她步履蹣跚的按著來時的路返回,卻覺得每一步都是沉重的煎熬。

就像是行屍走肉一般的挪動著腳步,直到撞到了一堵肉牆,粲粲才被迫的停下腳步。

她抬頭,看著歐澤那張溫柔的臉,此時已經褪去了平日裡的和煦和溫暖。

“粲粲,你……”

“果果呢?你扔下果果一個人在病房了嗎?”粲粲打斷歐澤的話,語氣之中滿是焦急。

歐澤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開口,“莫西在病房裡。你……看到喬慕辰了嗎?”

他問得平和,只是,那揣在醫袍裡的手,卻出賣了他的心。

粲粲點頭,然後又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她有些無助的看著歐澤,“阿澤,我只是想知道,他究竟傷的重不重,可是,我甚至沒有理由和資格靠近他……”

她那漂亮的眸子裡,眼淚就猶如洪水決堤一般,一發不可收拾。

歐澤的心裡,更像是一把鋒利的手術刀狠狠地插了進去。

他捧著粲粲那依然淚眼滂沱的臉蛋,輕輕地問了一句,“喬慕辰在你心裡,就真的那麼重要嗎?”

粲粲仰頭,看著歐澤,“重要嗎?不重要吧……可是,我沒有辦法想象這個世界上沒有他……”

粲粲哽咽的聲音,一字一句的敲進了歐澤的耳朵裡,他只覺得,這簡單的幾句話,毫不猶豫的震痛了他的耳膜。

幾乎是與此同時,他對著她開口,“那我呢?白粲粲,我在你心裡是什麼?”

粲粲抽噎的聲音,戛然而止。她清澈的眼睛,深深的望著歐澤。

許久許久,她才木然的開口,“親人,阿澤,你是我最珍惜的親人。以前,現在,未來,永遠都是。”

“白粲粲,我不想做你的親人。以前,現在,未來,永遠都不想……”歐澤的目光,帶著悽清的冷意。

他將一張住院單塞進了粲粲的左手,然後轉身,便消失在了轉角。

然後,轉角處便傳來了重重的撞擊聲。

向來紳士和煦的歐澤,伸手重重的朝著牆壁打擊了過去,用盡了全身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