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刺,雖是出劍有功,可沒能平穩落地,像高山落石從巨蜥脊背之上摔在地上。

說來卻也神奇,尋常人等這麼一摔也要斷幾根骨頭,雲濤卻無甚傷勢,只是覺得頭腦昏聵。

巨蜥一心要將獵物送入口中,怎能錯過這樣的好機會。它扭動龐大身軀,在密林間轉個身,眼看著張嘴要銜獵物入口,側方樹後一絲森然蒼白的火線急射而來,一點明星掛線上頭直取巨蜥碗來大小的眼珠。

這條火線極細,乍看平平無奇,但從細節之處和攻擊結果來看,它的威能極為恐怖。

有飄落青葉的軌跡恰好經過,還未觸及火線便化成青煙。

火線尖端之處像是掛著一顆明星,比別處都要明亮許多,在極速的推進過程中仍可保持光亮,這一擊所有的元素能量都壓縮在這一點光亮之中了。

暗中有兩人默默觀察著局勢,一是守島人張皓,一是暗影元素的擁有者陳軻,他們無不為這一擊感到動容。

極致完美和恰到好處的時機,還有這個級別完全不該出現的可怕破壞力!

巨蜥整顆左眼球炸出一大團血花,之後那兒只是一個焦黑的空洞。

張皓自問,同為火元素的使用者,他無法打出如此凝實的一擊,只是能在元素量級上高出一籌。

陳軻自問,這一擊若是打向自己,不可避,也絕無可能留下性命。

使出這樣一次攻擊的人就是那個與雲濤形影不離,對任何陌生人都冷冰冰的女子!

生存在這座島上百年,這是巨蜥所經受過最嚴重的打擊,痛苦以及充滿破壞毀滅慾望的原始獸性從未如此刻一般強烈。

玉姬趁它發瘋時疾步上前拉了雲濤一把,若再不遠離,只怕兩人都要遭殃。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玉姬拉起雲濤時他才清醒過來,將要走時被巨蜥大力甩來的尾巴迎面擊中,斜向上直接飛出了森林,又重重落下撞斷無數多枝杈。

巨蜥不認為這樣獵物就能被殺死,而且它從不吃活著的食物!他必須完全確定那兩個人已經完全死去才會罷休,它向兩人落地之處衝撞過去。

他兩人在空中就吐出一口血來,高處墜落的衝勢直接致使他們昏迷過去。

“快接應!”樊煋遠觀此處動靜,即刻做出判斷。

耶律白蓮,呂菲鴦,徐福祿,禿頭一齊出動。

耶律白蓮取了他那常背在背上的陳舊長弓,很快找好落腳點,呂菲鴦也在他不遠的地方。

然後,搭箭在弦,靜靜瞄準樹林中某個方向,打前鋒已經昏迷的兩人正在他視野之內。

徐葫蘆和那巨蜥幾乎同一時間出現,目標都是那兩人。耶律白蓮緊繃著如同弓弦的精神促使他最快做出了反應,蓄力已久的一箭對準了巨蜥另一隻眼睛,即刻發射。箭矢速度奇快,缺點卻也十分明顯,破空風響提醒巨蜥避開了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最終這一箭只在巨蜥頭上的堅硬鱗甲上擦出了大片火花。

一箭雖未建功,但也為另外兩人的營救贏得了寶貴時間。

徐葫蘆,禿頭孟六爭分奪秒衝到昏迷的兩人身邊,也不管是死是活,活的便帶回去醫治,死的權當做收屍,只是想盡最快速度把人帶走,留在這兒說不準四個人都得成了巨蜥口中食。一人背上一個迅速撤離。

耶律白蓮和呂菲鴦繼續牽制巨蜥行動。兩人都注意到了巨蜥消失的左眼,還有那個位置焦黑的空洞,心裡震驚無比,究竟是何人人所為?

沒有多想,耶律白蓮果斷從布囊裡再拿出一支羽箭,心裡默默去想:吾亦可為之!

這支箭異常沉重,是隨著這張弓從先輩宗族流傳至今的五支羽箭中的一支,它的神妙不可想象。

耶律白蓮曾經在村子裡艱難射出了這支箭,那之後他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才能自由行動,又花費了整整一個月他才在雪山深處收回這支箭。這是十歲時發生的事情,從那時起他就再也沒碰過這張弓。

耶律白蓮搭箭上弦,雙臂從未感覺如此吃力,但不再如當年那般顫抖著雙手,今天這支箭已被他真正馴服。

一箭離手,並未仔細瞄準,巨蜥那麼巨大的身體,手中握此箭時他有絕對的自信能夠射中。

之前那一箭可笑力量讓巨蜥放鬆了對這一箭的警惕,憑著身體的堅硬鱗甲,就算再來千萬也不可能傷它分毫。

然而事實卻是,這一箭狠狠釘入後頸,破甲之後,入肉一尺,其中附帶的帶有震盪特性的元素一湧而出,致使那片區域的大片血肉都失去知覺。

巨蜥瘋狂更甚,一切擋在面前的活物死物都難逃滅頂之災。

耶律白蓮射了這一箭便覺得雙手乏力,再要開弓已極是艱難,眼看那兩人已被就走,也就決定不再纏戰,叫上呂菲鴦迅速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