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聞笑笑,不再接話。

老戴卻又道:“對了,兄弟,你叫……徐聞?”

徐聞心臟“咯噔”一跳。

“對……對啊!”

“太巧了,咱倆同姓!要麼說我們上次在明月山能碰上呢,你還因此認識了我,嚮導演推薦了我!茫茫人海,這就是緣分吶!”

老戴說著,越發興奮激動起來。

徐聞看著他,腦子已經快炸了!

“你姓徐?你不是姓戴嗎?”

“戴只是我的排行,我們家這一代名字裡都有個‘戴’字,我的全名叫徐戴寅。出來演戲後,因為……多種原因吧,就沒用姓,對外說自己叫戴寅……算是藝名吧!”

徐聞怔住了。

老戴現在的語言神態,完全看不出任何演戲的破綻,這也就讓徐聞認定,他真的對自己的名字沒有任何印象,要不然絕不可能如此坦然!

這一瞬間,徐聞的情緒極為複雜!

既為自己不用直面這個尷尬的父子關係而鬆了一口氣,又為徐戴寅完全忘記了兒子的名字,而感到憤怒。

即便他再怎麼追求夢想,二十多年沒回過家,沒打聽過自己,那總不至於連名字都忘得一乾二淨吧?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屬於徐聞的那部分靈魂終於回來了,面對這個雲淡風輕的男人,恨得咬牙切齒。

但他並沒有做什麼。

老戴打完招呼後就離開了,剩他一個人在原地緊握拳頭,然後突然想起了什麼。

他給母親打過去電話,問:“媽,我小時候改過名字嗎?”

“啊?你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

“就……我上次去廣城,好像他們那邊對輩分排號挺看重的,所以基本上很少有兩個字的名字。”

“哦,你小時候是改過名字。你這一輩排一個‘朝’字,原來的名字叫徐朝文,我跟你爸離婚後帶你回江州,本來想讓你隨我姓的,但是去改姓要父母雙方籤同意書,很麻煩。我懶得再跟他們家有牽扯,就只給你改了名字,把那邊的排號給去了,又覺得徐文不太好看,就改了個新聞的聞,就有了你現在這個名字……”

徐聞恍然。

難怪!

原來自己改了名字!

從徐朝文,到徐聞,姑姑和奶奶也知道,但因為小時候就喊他“阿文”,他以為喊的是“阿聞”,所以完全沒放在心上。

以至於他不知道自己曾經叫徐朝文。

現在聽媽媽這麼一說,也是鬆了一口氣:還好改了名字,要不然和老丈人撞名,那多尷尬!

這個電話,讓徐聞對老戴的憤怒瞬間蒸發!

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徐戴寅壓根不知道自己兒子現在叫徐聞,作為一個連親爹葬禮都不參加的人,他和姑姑們的聯絡應該也只是單向的,甚至,他壓根不會聽三個姐姐打來的電話,資訊也完全不回。

這種行為很不可思議,但作為一個離家出走二十年沒回去過的人,卻又格外真實。

而姑姑們對他不參加父親葬禮都沒有多少憤怒,顯然也不會特意向他解釋,他兒子改了名字這件小事。

於是,他面對一個和他同姓的年輕人,自然不會大開上帝視角,把他和自己的親生兒子聯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