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那些太監紛紛散去,燕純熙的臉才被女人用食指輕輕的挑起。

葉雲獠牙全開,美麗的外表下藏著致命的毒液,宛若一條吐著鮮紅信子的美人蛇。

她對燕純熙說:“小賤人,下輩子你最好不要出現在我眼前,不然我見你一次便殺你一次。”

隨即,清脆的一巴掌落下,燕純熙的臉頰頓時紅腫。

凌亂的頭髮垂下,昔日燦若星辰的眸子被湮沒在陰影下,臉上火辣辣的疼,現在的她整個人是如此凌亂不堪。

真真是狼狽至極。

乾涸的眼睛輕輕眨了眨,燕純熙沒有哭,一滴眼淚也沒有。

她甚至自嘲般地笑了一下。

一陣清風輕輕探出了頭,吹拂到了燕純熙的臉上,輕輕地撫摸著她的傷痕。

燕純熙垂下了纖長的眼睫,咬著有些泛白的下唇,辨不清神情,她依稀聽到了葉雲對她輕聲說道:“這還不夠喔。”

說著,葉雲手中赫然出現了一柄鋒利的刀刃。

燕純熙心下一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恨意,惡狠狠地叫罵道:“葉雲,你不得好死!”

趁著燕純熙說話的功夫,葉雲手疾眼快地捏住她的雙頰,強硬地將她的舌頭拉出。

“不得好死?哈哈哈,燕純熙,你有什麼資格對我說這種話?!”

女人笑容陰毒。

燕純熙只見面前銀光一閃,自己的一截舌頭赫然出現在葉雲掌中。

劇痛從口腔傳到四肢百骸,燕純熙口中瞬間鮮血如注,一股濃郁的銅臭味衝擊著她的口腔。

她聲嘶力竭地叫喊著,溼漉漉的頭髮胡亂地貼在臉上,眼睛幾乎要從眼眶中凸出來,鼻翼一張一翕急促地喘著粗氣。

她疼得恨不得立即去死。

“哈哈哈哈哈,我不得好死?燕純熙,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

見她丟了大半條命,葉雲料她也活不過幾個時辰便不再想於她計較,笑著張揚而去。

看著那個漸走漸遠的身影,燕純熙眼中怨火迭起,恨不得將那背影焚燒殆盡。

可轉念之間,她忽地又清醒過來——

不,她什麼都不要了。

復仇也好,金銀也罷,就連傅如諱給她那僅有一絲的溫存她也統統不要了。

她都不要了……

此刻的她只是想活下去。

不遠處就是宮門,但燕純熙已經沒有力氣走過去了。

如果走不動,那就爬過去。

無論如何,怎樣都好,只要逃出宮去,她就能活下去。

燕純熙緩緩伸出手,在地上猶如蛆蟲般費力爬行。

十指傷痕累累,依稀可見白骨,沙礫鑲嵌在血肉之重,說不出的刺痛。

縱然她死死抿住了雙唇,可口中那一片鹹腥還是會從嘴角溢位,鮮血在地上劃下一道長長的血痕,暗紅著。

她感受到自己的呼吸逐漸困難,雙眸由最開始的模糊逐漸變得漆黑不可視物,一滴溫熱從她消瘦的臉頰滾落下,落在地上化成斑斑點點。

這個時候,她再也想不起那些在宮裡的日子。

她只記得有一個人,說要帶她歸家。

他說要八抬大轎風風光光地娶她過門,說他要和她有一兒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