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一了百了

“呵呵，你一定很奇怪我怎麼突然好了吧？實話告訴你，我就沒瘋，我只是不想給吳員外當小妾而已，何舉人的教訓我要是一點都吃不進去，豈不是枉活一世。”

方采芹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這是在嘲諷方木匠，也是在嘲諷自己，一輩子，恐怕也就是這樣了，可惜自己醒悟的太晚，不然也不至於發展到如今這裝瘋賣傻，人人欺辱的地步。

趙敏卻是恍然大悟，也終於明白為何王家娘子他們說媒人上門談親事的時候方采芹發瘋了，原是她自己不願意，寧願裝瘋賣傻也不想嫁給別人當個小妾了。

方采芹是有些明白了，卻又有些晚了，當真是讓人唏噓不已。

“那你，現在有何打算？”趙敏在心裡罵了方采芹無數遍，可是真的遇見她有難題了，似乎又無法視而不見，她挪不動腳步，只能帶著關心的詢問幾句。

方采芹笑一笑，抹了抹眼角的淚：“我還能有什麼打算，名聲都臭了，十里八鄉都不會有人願意娶我了，我可真是後悔，若是當初我聽了你和辰熙的話，早早的回了小塘村，也許，還能嫁個普通人家。”

哪怕窮點，哪怕醜點，哪怕沒文化一點，也許她還能過上那種平凡的日子，以前她說不屑的日子，現在卻是夢寐以求都求不到了。

這就是一步錯，步步錯，滿盤皆落索。

“上次我遇到了縣令，倒是提了一嘴你的事情，他那邊已經在追捕王鳳居了，也許，還能追回來一些損失。”趙敏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只能說這一句算是寬慰了，這王鳳居的事情何家人是報了案了，私奴出逃，還夾私出逃，重罪。

抓回來也許還能剩一些銀子，也能讓方采芹解解恨，只是怎麼處置，依然是看何家的意思了，畢竟是何家的奴僕。

“王鳳居？都怪我當初有眼無珠，不過追回來又有什麼用？那是何家的奴僕，跟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方采芹低下了頭，她已經被休了，已經跟何家沒有任何關係了，哪怕是想見一眼養過一陣子的兒子，也是見不著的。

當時她多嫌棄那個寡婦的兒子，又胖又傻，天天就是吃吃吃，還流鼻涕，髒兮兮的，在身邊的日子方采芹對他並沒有多少照顧，都是下人們在操心。

可是自從被迫分離後，方采芹突然很想這個髒兮兮的傻兒子，對著她笑的時候，是那麼純真那麼無邪，那麼的單純，她，再也看不見了，自己應該也不會有孩子了吧？

“那你，還有銀子生活嗎？”

趙敏喉嚨動了動，終究還是沒能問出來，就算有，只怕也已經被方木匠被拿走了吧，一個裝瘋賣傻的人又怎麼能守住銀子呢？

方采芹現在就是想在家好好過日子，過不下去，想離開這裡，也離不開，一輩子裝瘋賣傻的被困在這裡，孤獨終老。

這樣的日子，趙敏是可以預見她的結局的，當真是讓人覺得惋惜，其實方采芹和何盈盈說起來又有多大的不同呢，他們不過都是這個時代的產物，這個時代的犧牲品，這個時代的縮影，這也是趙敏為何非要建女子書院的原因。

因為趙敏是希望透過這個女子書院，那些女孩子能多學會掌握自己的命運，以後這種類似的悲劇能少發生一些，甚至是再也不要發生。

“可能不能有什麼作用，不過王鳳居犯了法，終究會受到法律的制裁。”趙敏想了很多，最後也只能淡淡一句，算是寬慰，別的話，她現在也不知道能說些什麼了，因為說什麼都是沒有什麼用的。

“嗯，犯了錯，終究是要受到懲罰的，謝謝你，到了如今，居然還願意跟我說話的恐怕也只有你了，說實話，我，的確是後悔了。”方采芹默默流淚，一千一萬個後悔，悔不當初，為何自己會跟鬼迷了心竅一樣的不聽勸呢？

之前她是想在趙敏面前維護自己的面子，現在還哪有什麼面子可言，衣裳不整，食宿不濟，那還要什麼面子？更別說贏趙敏了，她輸了，她輸的徹徹底底，這是早就註定的，只是她沒有看清楚而已。

“現在說後悔，又有什麼用。”趙敏動了動喉嚨，也默默的低下頭，世間最難買的就是後悔藥了。

“是啊，又有什麼用？當初，我若是同你們一起回來了，也許一切都會不同，可是那時候的我又怎麼能願意接受過一個平凡的日子，而且，而且我爹也不同意我回來，他一直擔心我回家了，便沒有辦法孝敬他老人家了。”

方采芹說到這沒來由的大笑起來，真是諷刺，方木匠最怕的便是方采芹不能好好孝敬他，所以才給她嫁入何家，所以才不同意方采芹回來小塘村，結果現在這樣瘋了，拖累他一輩子，一點孝敬都不可能有了。

人這一輩子啊，往往你越在乎什麼，越想得到什麼，到最後卻什麼都得不到，還得付出代價，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好好的過自家的小日子，難道不好嗎？

“方采芹，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我最後再勸誡你一句話，後悔，是沒有用的，你既然為了不嫁給吳員外當小妾裝瘋賣傻，那說明你也是想以後好好過上普通日子的，不如，自己想想辦法吧，你很聰明，一定可以的，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再想些不好的心思了，要真心的好好過日子！”

“只是無論你有多聰明，如果還是不用在正確的道路上，只會聰明反被聰明誤的。”

趙敏兩手搭在方采芹的肩膀上，再給別的幫助是沒有了，當初說好了，若是方采芹不跟著回來，以後趙敏和辰熙便不會幫助於她了，而且她當初也是說自己知道錯了，讓趙敏救她，最後又出了那麼多的事情。

現在方采芹雖然也是楚楚可憐的說知道錯了，看著真的十分可憐，但是趙敏不可能又跟上一次一樣相信方采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