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想著那老女人充其量就是一個刁鑽任性的怨婦,現在看來,簡直就是一個長期獨處深閨,怨氣得不到釋放的心理變態!

要是這些下人哪一天約起來,一人一刀將她給碎屍了,也會是理所當然的事。

“他們再在這裡待下去,真的就沒有任何活路可言了。”梅子嘆了口氣,看著趙敏悲慼地說道。

趙敏很是疑惑:“那他們大可以一走了之啊!為何還會待在這裡受氣至此?”

難不成他們每個人都有東西扣在阮寡婦那裡。

方才那個刷恭桶地小夥嘆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們還能到哪裡去?”

“她行事霸道無理,這個鎮子上幾乎人人都和她有過過節。我們這些從她府裡出來的人,自然也會受到冷眼。”

那手上慘不忍睹的丫頭帶著哭腔接過了話頭:“這年頭下人都是豬狗不如的,要找到一個好一點東家更是比登天還難。”

“她時常剋扣我們的工錢,即便我們想換一個鎮子謀生,也無法攢下盤纏。”

阮寡婦的園丁一邊說著一邊掏出了自己的錢袋,丁零當啷地從裡面倒出了四枚銅板,然後湊到了趙敏眼前。

他苦著一張臉說道:“這是我全部的積蓄了。”

眾人自是又絮絮叨叨地將阮寡婦的劣性批鬥了一番。

梅子適時地打斷了他們,小心翼翼地看著趙敏說道:“我對他們說敏敏姑娘人心地善良,為了助我脫身,今夜特意到阮府來取回我被扣的東西。”

洗衣的丫頭一把抓住了趙敏的手,哭哭啼啼道:“敏敏姑娘,你就是我們唯一的出路啊!”

趙敏被這一群人排山倒海襲來的悲情身世壓得有些恍惚,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蒼了天了……她原本只想來帶走一個人,現在是要她順便把這一群人都給偷走嗎?!

這些人一副你到哪兒,我們就跟你到哪兒的氣勢實則讓她很是為難。

她是斷不可能將這群人一起打包帶回小塘村的。

此行的初衷原本就是客棧人口變多,過冬用品不夠,她才來採買置辦。

要是現在反倒帶回了這麼多張嘴,這麼多要穿衣蓋被等著被餵飽的人,別說林秀華和趙大海會炸,就連她自己也是萬萬張羅不過來的。

“你們,為什麼從來沒有考慮過趙家呢?”趙敏疑惑地問到。

聞言,除了梅子之外的下人們都同時沉默下來。眾人的神色很是怪異,他們交換著眼神,卻支支吾吾說不出半個字。

梅子輕咳了一聲,很是尷尬地說道:“他們與我不同,不像我與張夫人有一定的緣分……”話說到一半,她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趙敏。

“敏敏你知道的,關於張夫人的種種傳言……甚是詭異。他們也害怕啊!”

洗衣丫頭在一旁瘋狂點頭:“要是我們入了趙府,興許連命是怎麼送掉的都不知道!”說話間她那含著一包淚的眼睛只轉溜,越是顯得疑神疑鬼,一驚一乍。

這下趙敏不幹了。他們這不是自己和自己過不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