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次事情,蕙蘭的命是搶救過來了,可性情卻變了。

她的自殺使他開始懷疑肖紅告訴他的事情,便去問了母親。母親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他,他聽到李大卿拿離婚威脅蕙蘭給他生孩子時,緊握的拳頭用力的擊在桌面上,根根指關節都冒著血珠。

他看著自己冒血珠的手就像是在看李大卿一般,眼神能吃人。

“姐姐怎麼可以騙我?”

“你也不要怪你姐姐,她也可憐。”

“她可憐就可以誣陷蘭兒?虧我還相信她?”

“因為後來他們又在一起了。”

肖強就像被人狠狠扇了一個大嘴巴子,臉上由紅變成了灰色。

“為什麼?”

“兒子,媽媽也是女人,這個時代的女人太難太累了。”

“聽媽的,別再問了,也別怪蕙蘭和你姐,你能回來就是我們家祖上積德了,好好過日子,趕緊讓蕙蘭再幫你生個胖小子就圓滿了。”

肖強聽了肖老夫人的話,從此絕口不提此事,但是心裡鬱結成疾;沉迷在賭博和酗酒裡面,輸錢後、酗酒後的他就打肖笙,罵肖笙是‘婊子兒’。肖強的變化蕙蘭看在眼裡,似乎也看懂了一些,他們默契的你不問我不說。上世紀80年代女人上班的還是極少數,主要就是待在家裡幹農活和照顧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蕙蘭便是這裡面的一員。自從肖強變成賭徒和酒鬼之後,在他身上再也找不到往日的溫暖和陽光。以前那遇到任何事都鎮定自若的肖強,現在就跟炸藥包一樣一碰就炸。而肖笙就成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蕙蘭選擇旁若無矚,只要不找到自己便萬事大吉。他們在各自的傷害中找到了最好的相處模式,卻都選擇放棄了肖笙,彷彿這一切都是肖笙所為。生活給他們的磨難和教訓,他們都算在了孩子身上,卻還認為理所當然。難過自古就有一句俗語叫做,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肖強:“讀書有什麼用?沒錢!”

這天肖強對著跟自己要錢的肖笙一頓怒吼,磕著花生米的嘴裡吐沫橫飛,端著酒杯的手不停的往嘴裡倒酒。

肖笙:“爸爸,我們班上就剩我最後一個沒交錢了。”

肖笙哽咽難鳴的跟爸爸解釋著:“老師說,再不交錢就不要去上學了。”

肖強:“不上學正好。”

肖笙:“爸爸,爸爸,我求求你!你就給我吧!”

肖笙:“爸爸,我知道你有錢。”

肖強:“明天、明天!”

肖笙:“爸爸,我求求你!老師說今天一定要把錢帶過去。”

肖強:“我今天就不交了,你看他能怎麼樣吧!”

肖笙:“爸爸......”

肖笙忽然跪下求肖強,她抱著他的腿不停地搖晃,不停地懇求,不停地哭泣。

蕙蘭坐在肖強的對面也在吃飯,她冷淡的說了一句:“你爸讓你不要上學,你就不要上學不就好了,哭什麼東西哭,他的錢要留著自己快活呢!”

可憐的肖笙看著媽媽,心裡難受急了。她親眼見證著爸爸的變化,也親眼目睹過媽媽和姑父的苟且,她時常懷疑自己是爸爸媽媽抱養的,因為李嵐生的幸福不得不讓她不這麼想。現如今能不能繼續讀書都岌岌可危,顯得那麼的奢侈。這麼多年來她已經習慣的跪地求,求不要打她、求讓她繼續讀書、求能夠多看自己一眼,甚至只求一個擁抱。肖強踹開了肖笙,起身出門。肖笙著急的一路哭著一路跑著追出去,眼裡的淚水和心裡的痛苦早就淹沒她所有的自尊和自由,那埋藏在心底的夢終究還是夢。

她一邊跑著一邊大喊:“爸爸,我求求你!求求你給我錢去學校吧!”

肖笙:“爸爸,爸爸你是不是要拿著我上學的錢去賭博。”

肖笙:“爸爸,等我長大了我會還你的,爸爸!”

肖笙:“爸爸,我真的會還你的,我真的會還你的。”

肖笙:“爸爸”

肖笙一直追在肖強身後,她顧不上想媽媽為什麼不管她,她也顧不上想會不會被同學看見,她什麼也顧不上,‘撲通’一下跪在了馬路上大喊“爸爸,求求你!”

肖強罵罵咧咧的把錢給了肖笙,極不情願,這一年肖笙12歲,李嵐生9歲,肖乾2歲。

1997年國家刑法首次決定取消投機倒把罪,大力度鼓勵支援老百姓參與個體工商戶,村民們都紛紛做起了小本生意。農村裡設立逢0逢5趕集日,老百姓都高喊國家口號,積極參與脫貧奔小康。婦女們也紛紛拎著大皮帶子走上街頭,有賣襪子的,有賣鍋碗瓢盆的,還有賣手工的;做的一個個老虎頭小鞋子、小肚兜栩栩如生;就連政府供銷社也湊熱鬧把一匹匹漂亮的花布也搬上了街頭。村子裡一間間小茅草屋慢慢的被一棟棟紅牆黑瓦取代,家家戶戶都踏上小康之路。肖笙家坐落在一棟棟紅牆黑瓦之間比以前更加的顯眼,那個兩進土方四合院的家,現在叫‘特困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