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想也沒什麼,畢竟來的也算是客,夏紅軍二話沒說就把旅行包連同自己的放在中巴車的後箱裡。

他剛準備又上車,突然又聽到那個年輕人“哎呦”了一聲,對著夏紅軍又說道:“同志,我剛才在一樓上廁所把傘放在前臺了,麻煩你幫我去取下。”

真把自己的當成大爺了?!

算了,不和這種人計較。

夏紅軍點點頭又轉身向大廳方向走去。

年輕人的舉動,連王志國有些看不下去了,你沒看到坐在邊上的W縣長臉上不悅?

縣上的少年詩人你竟然當成小廝使喚?

於是他用一種略帶責備的口吻說道:“小馬,以後出門的時候多檢查下所帶的東西,別老丟三落四免的麻煩人家。”

小馬似乎有些不服氣:“他不是個服務員嗎?這應該是他的工作。”

他的話頓時引來一片鬨笑,讓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小馬,人家可是少年詩人,嘍,就是前不久《詩刊》雜誌社舉辦的詩歌大賽中獲得的二等獎,那首《鏡中》就是人家所寫。”旁邊有人解釋道。

是他?!

小馬頓時鬧了個大紅臉。

就那個穿著的白汗衫,一雙普通膠鞋的少年?

怎麼和也能寫出那麼唯美的詩聯絡不起來。

他有些好奇,但更多的是不服氣。

因為,他也有驕傲的本錢。

小馬叫馬光,今年25歲,77年恢復高考考上了安西大學,在《青年文學》發表了自己第一篇散文《傾聽黃昏》,那年他才18歲。從此一發不可收拾,連續在國內各大報刊雜誌上發表了數篇散文,剛在去年,他的散文集《落春花散》出版,廣受好評,去年入選為省作協,成為作協最年輕的成員。

這次來西坪他就想見見這個少年,可沒想到竟然是這種方式見面。

有些尷尬啊。

不過馬光很快恢復了平靜,等夏紅軍跑回來,已經是若無其事的樣子。

夏紅軍上了車,看到只有最後排有個位置,就坐了過去,旁邊正好是賈平凹。

隨著車徐徐離開招待所,向城外駛去,夏紅軍和賈平凹閒聊起來。他這才發現,賈平凹是一個非常幽默健談的男人,古今中外,風土人情信手拈來,夏紅軍的聽的津津有味。

採風的第一站就是南山裡的南山湖。

自古文人墨客喜歡山水,來這裡也是常理,不過看著眾人湖畔閒庭信步,指指點點一副興趣盎然的模樣,夏紅軍真是懷疑,他們是不是真的來採風?

這裡風景好是好,只不過看多了也膩味啊。

還好,這裡綠樹成蔭,夏風吹過涼爽習習是避暑的好地方,夏紅軍就跟著隊伍後面,悠閒自得。

夏紅軍覺得,就這麼沿著湖畔走一圈,然後就上車回縣城,或者到附近的鎮子上讓公社——哦,現在已經重新改名叫鄉政府的領匯出面接待,再找個地方打打麻將,釣釣魚,到夕陽西下就打道回府,這一天的採風就算結束。

多美好的日子!

可惜未能他所願。

這幫作家文人們竟然沒有忘記自己的老本行,欣賞著風景開始吟詩作賦起來。誰吟得一句好詩好詞,立刻贏的掌聲一片。

原來是以“夏天”為題材內容,大家即興發揮。

“如若可以,我願在這清淺夏日,與草木溫柔相待,與光陰安然靜好。感受清風繞肩的愜意,享受白雲飄浮的悠然。因為有了相遇的暖念,那些落寞,那些遺憾,早已隨著夏日清風,一一消散。”

突然有人大聲朗讀了一段文字,夏紅軍定睛一看,竟然是剛才那個對自己頤氣指使的年輕人。

嗯….不錯啊。

夏紅軍仔細品味了下。

這傢伙果然有兩下子,怪不得那麼持才傲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