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怎麼可能忘呢?」

「那些年,每個困難全都是拿命去賭,後來又拿許多人的命去賭,常常只是押一個渺茫的希望。到了現在,反而連十拿九穩的事都感到怕了,膽子變小了啊。」

「那是陛下身上的擔子重了。」

「不想了。怕的越多,越優柔寡斷,早晚要變得像宋廷一樣束手束腳。」......

賈似道的恫嚇對於李瑕而言,也就是這樣而已了。發了些感慨,李瑕並未改變任何戰略佈置。

而在五天之後,王蕘的信使便到了。「陳宜中已殺了韓震。」

聽到這句話,李瑕整顆心就定了下來。

韓震一死,便代表著賈似道對臨安朝廷徹底失去了控制,那便只能回師。

可以說,南面的局勢基本已經穩當了。「仔細說說。」

「陳宜中本想先請趙禥下旨,再以叛逆為由誅殺韓震,但宋廷拖泥帶水。王相公擔心拖得久了他們反應過來,會暫緩和談之事,乾脆先下手為強。韓震死

後,其部下李大明便指陳宜中謀反,想要領禁軍控制宮城,陳宜中則有樞密院與趙禥的命令調動兵馬,雙方在臨安城中亂戰。李大明敗了,率了數百人與家眷逃到了建康府,該是在等賈似道回師.....」

聽了這訊息,連李瑕都愣了一下。這進展,竟比他想象中還要順利。

要取漁翁之利,當然不能讓陳宜中順順利利罷免了賈似道。被王蕘一逼,宋廷這場內鬥已不是短時間內能解決的了。

李大明既然將訊息遞給了賈似道,陳宜中便是想壓都壓不住。那麼,趙禥的旨意還能召得回賈似道嗎?

李瑕想像不到,他甚至不知賈似道收到訊息時該以怎樣的心情面對。他於是將賈似道送來的地圖丟到一口箱子裡,落在其它要丟棄的文書之中。

接下來,他要與重臣們商議須向宋廷討多少賠償了。

而在這之前,李瑕則是召見了姜飯一趟。

等姜飯離開行宮,立即便派出了腳程最快的信使。

「以最快的速度送到重慶府,務必交到主帥姜才手裡。」~~

其後幾日,還有更多的信馬奔向中原各處,傳遞的都是相似的命令。其後,越來越多的軍營裡響起了集齊的號角。

「傳令下去!即刻北上!」#

越來越多整齊的腳步聲在中原大地上響起。

而從鄭州出發的一批剛剛養好傷的隊伍,則依舊是沿太行山東麓行軍。「快,今夜之前必須趕到衛州!」

奔跑中的範學義一邊喝令著,一邊回過頭,卻見郝狗兒腳步緩了下來。「郝興邦,跟上!」

「統領,快看!」

範學義向郝狗兒所指的方向看去,卻是在遠處的山腳下,望到了一片片金黃色的田野。

那是麥田。

風吹過,隱隱能看到麥浪在翻湧,吹來一陣麥香。原來不知不覺之中又已經到了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