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初融的土地沒有被揚起太多的塵煙,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一支有騎兵有步卒的萬餘人的兵馬正從東面向老河頭營地趕來。

而在其東北面、東南面,各有三萬、兩萬的蒙古騎兵正在迅速向它襲去。

李瑕抬起望筒,能看到它們的旗幟。

「那木罕還算聰明,連夜率兵從北面追上了張弘道。南面那支則是奧魯赤的兵馬,是在換俘之前就想繞過白羊澱堵截的。」

此時張弘慶也站在人群后面,望見了這樣的聲勢,心中不由在想,元軍顯然更重視張家、派了五萬騎兵來,而李瑕未免太小氣了,捨不得調動同樣規模的兵馬來救張家。

而站得更靠前的敬鉉已經漸漸習慣為李瑕參議了,撫著長鬚道:「看來,元軍是迫切想要一場勝仗,哪怕是小勝仗。」

「比起換俘,這是更深的東西。現在忽必烈收縮防線,退守燕京。必然會有一些蒙古的守舊派不滿,認為應該用蒙古的老辦法來打打我們。」

「陛下想要在河北屯田,就必須給這些蒙古騎兵一次迎頭痛擊。讓他們知道那種遊騎閃擊的戰術,大唐將士不怕。否則,若是讓這些蒙古守舊派嚐到了甜頭,總想著襲擾河北。最後陛下雖也能勝、能取天下,但到時,中原只怕已更加殘破不堪了。」

敬鉉這一番話可謂是說到了李瑕心裡,這就是有經驗的宿儒。

這次的換俘之事只是一個引子。忽必烈想借此事看看蒙古騎兵的舊戰術還能不能起作用,而李瑕則打算借這個機會,將這些蒙古騎兵引到預設好的戰場,給他們一個教訓。

~~「追上

了!」

元軍陣中那木罕已得到了信報。

且還有更多的好訊息正在不斷送到他這裡。

「大王,奧魯赤元帥已經從南面趕到了,正在合圍張弘道。」

「好!「那木罕道:「張弘道軍中大半都是步卒,速度快不了,今日先包圍他們。」

安童抬眼四下一望,卻是憂心起來。

「大王,方才探馬說過,前方數里有個唐軍營地,且已有唐軍騎兵前來接應張弘道。」

「對,你說我該怎麼打?」安童道:「退兵吧。」

「什麼?」那木罕道:「我好不容易找到了野戰擊敗敵人的機會,為什麼要退兵?」

他驅著戰馬到了安童身邊,又道:「父汗已經不相信我們的蒙古騎兵了,我要贏給他看。」

「大王,若是按蒙古騎兵的戰術,現在更不該去攻擊唐軍,因為他們明顯是有所準備,我們應該繞道南下,去偷襲他們沒有防備的地方。」

「那能有什麼功勞?父汗讓我殺了張柔全家。」那木罕望向遠處的戰場,眼神中滿是野心。

這一仗,他一定要打.....

號角被吹響,蒙古騎兵們依舊如潮水般地向唐軍湧去。

他們完全忘記了在燕京的那些漢臣正在努力地促成議和。

或者說他們看出了大汗對漢臣們的委曲求全。如果勇士們能夠戰勝敵人,大汗又何必議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