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瑩中手指又往西移了一點,道:「這是夔州城,夔州治所原本已遷到了白帝城,但李瑕任蜀帥之後,又將治所遷回了奉節縣。夔州城中唐軍兵力亦不多,不到兩千人。」

「兵力是不多。」夏貴道:「但夔州城擊退過蒙軍多少次你可知道?」

「夏元帥說的不錯,夔州很難攻克,因此我們希望能招降其守臣張起巖、副將張萬。這二人都是餘玠當年的舊部,或許還忠心於大宋。」

廖瑩中又說了一會,再往西面指了指,繼續道:「拿下夔州之後是雲

安軍.......」

夏貴臉上的皺紋深了起來,心想這都還沒到萬州,而萬州後面還有忠州、涪州。

他今日才意識到一個問題,這陣子攻破夔門的訊息傳來,大宋朝野沸騰,彷彿收復川蜀只在眼前。但有些更深的問題,賈似道之前顯然沒說。

川蜀那個地勢,要收復,宋軍最好的路線就是走水路攻重慶,然後走水路往成都。

一路上這個小關幾百人那個大城一兩千人,唐軍佈置的已經是最少最少的兵力了,但這樣打下去得打到什麼時候?

這讓他感受到了當年蒙軍陷在蜀中山城防禦網裡的痛苦。

問題在於,蒙軍還是順江而下,而宋軍卻是逆江而上。

「平章公。」夏貴終於嘆息道:「這一仗,比末將預料中難打啊。」

「若不難打,我為何要親自出徵?」賈似道反問了一句,起身,拍了拍夏貴的肩,道:「這是唯一的機會。」

「是。」

「你說難,李瑕比我們更難。我告訴你,忽必烈現在還未全力出手,為的就是等李瑕拉開輜重線,再拖死他。所以,我們的勝算會越來越大....

~~

時間很快已到了十一月,北方已下了大雪。

自從李瑕勸降了邢州之後,元軍就放棄了對真定府的反攻,之後也果斷放棄了藁城,直接退守到了保州境內。

包括山西的元軍也是,阿合馬一直退到了太原,有隨時回援保州的架勢。

忽必烈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收回兵力,以保州作為緩衝,守住燕京,拖垮李瑕,再等待反攻。

可以說,唐軍自攻破洛陽以來,幾乎沒有打過幾場硬仗,連續收復了河南、河北、山西等大量城池。輜重線拉長的同時有些城池也需要分兵駐守。

一開始的銳氣難免削減了下來。

再加下天氣變冷,許多來自南方計程車卒並不習慣,攻勢終於還是開始放緩。

李瑕的戰略規劃是在年節之前拿下保州。

如此一來,他便可在冬天安撫人心,等待開春之後直接攻打失去了屏障的燕京城。

而保州原本是他最有信心拿下的一個城池,但偏偏因為張家的關係,忽必烈對保州的防備最重。

近來李瑕忙於對新附諸城的安撫,以及入冬之後的輜重調備,將保州一戰全權交與了張弘道。

用他的話說,沒有比張弘道更適合攻克保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