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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何瑋正站在遠處的城樓上用望筒望著這邊的一幕。

望筒的畫面裡,伯顏俯身檢視了倒在那的屍體。

眼中寒光一閃,何瑋不再多看,快步趕下城樓,匆匆回到自己的駐地。

他已經連夜將自己的心腹人手召集了起來,有一千人。

他不得不提前他的計劃,甚至來不及篩選,他已經大步走在這些人中間,直接鼓動他們造反。「兄弟們!告訴你們幾個壞訊息,我們控鷹衛的兩個指揮使已經被忽必烈殺了!

這不是小事,張易、史楫之死如今已經在北面引起軒然大波,暗探出身的何瑋收買了阿刺罕軍中一個千戶,便得到了訊息。

他也不是好相與的。

「為什麼忽必烈要殺他們呢?因為忽必烈一直都在騙我們!漢法是假的,恩賞是假的,傳位於真金太子也是假的,在他們眼裡,我們漢人永遠只是豬狗。」

何瑋猛地將自己皮革撕了下來,高高舉起。「這是矢寶赤或叫養鷹人的象徵,但我不是養鷹人,沒有鷹會停落在我們肩上。我們只會出生入死,但在忽必烈眼裡,我們連個鳥都不如!」

不得不說這句「連個鳥都不如」激起了控鷹衛士卒們的強烈共鳴,他們扯下自己肩上的皮革摔在地上。

何瑋雙目通紅,嘶聲大吼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忽必烈要殺我們,那不如反了!開城門投靠大唐,升官加爵!」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很難說清他們此時的舉動有幾分是氣節,也許是個人前途與民族氣節之間總是有個平衡。

張易、史楫的死,某種意義上已經是忽必烈放棄漢法的徵兆,它打破了平衡。

於是,人心如流水,滾滾而下。「開城門!」

控鷹衛計程車卒們紛紛提刀衝出駐地。「嗖嗖嗖。」

迎面卻是漫天襲落的箭雨,倏地襲射過來,將激憤計程車卒們射倒在地。

阿剌罕大喝道:「放箭!」

又是一輪箭雨射來,何瑋大驚,連忙下令收縮防禦。

點狼煙!通知城外唐軍接應······兄弟們,守住!

城內的廝殺頓起,竟是比唐軍攻城時還要激烈些。

伯顏站在城頭上,舉著望筒掃視了一圈,稍稍安下心來。

他所料的不錯,城中的叛徒果然是何瑋。

好在控鷹衛計程車卒雖然精銳,但人數畢竟不多,局勢終究還是在可控的範圍之內。

隨著一道狼煙自城中沖天而起,城外響起了戰鼓聲,其後又是震天的炮響,那是唐軍開始攻城

了。

伯顏見阿刺罕平叛的攻勢迅猛,便轉身離開去安排洛陽城的守衛。

這一戰對他而言並不好打,一則元軍善攻而不善守;二則大元剛經歷賀蘭山一敗,國勢動盪;三則唐軍士氣高漲,兼以火器之利。

伯顏並不認為自己能把洛陽城守到最後,但他能夠再守上幾個月,讓忽必烈在開平把局勢穩定住,並耗費掉唐軍的糧草,再達成與宋國的結盟便能夠漸漸把攻守之勢扭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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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叛、守城,兩場戰役持續到了下午。

阿剌罕計程車卒已經殺進了控鷹衛的駐地,把整個駐地都殺成了血色,屍體鋪得遍地都是。

也有控鷹衛計程車卒想要投降,但更多人都明白,涉及到了謀逆大案,他們將面對的命運只有殺無赦。

因此,哪怕明知不敵,他們也只能絕望地繼續抵抗。

七月的天氣燥熱,披著盔甲砍殺就像是悶在蒸籠裡,何瑋滿頭大汗,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