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而覺得草原沒有預料中的風光勝景,不遠千里來一趟,耽誤了學業。”

陸素裹笑道:“五郎你看,四郎就很好學。”

“他那麼好學就全給他學好了啊,三姐兒,我想去騎馬。”

陸素裹正要說話,忽聽得院中有動靜響起,她不由想,父親今日怎此時回來了,遂趕到窗邊看去。

她見到父親正站在庭院中不停撫須,母親則站在一旁,像在等人。不一會兒,管事迎了一個少年郎君進來。

外客進院,一瞬間陸素裹是有些慌的,想要關上窗戶。

但定眼一瞧,卻見這少年十八歲左右年紀,披著武袍,身材挺拔,臉龐如雕琢出來的一般,尤其是一雙朗星般的眼,既透著堅定,又有種清朗之感。

她覺得該說他是美少年,他卻有武夫的身材與凌厲氣質。說他是武夫,那一作揖行禮,又是那般彬彬有禮,氣度雍容。

陸素裹見過許多京城少年,平生卻還是初次見這般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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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老師,見過師母。”

“二郎受傷了?你才到軍中多久,這就……”

“好了好了。”陸秀夫打斷了妻子的絮叨,道:“你去煮些二郎愛吃的菜。”

“好,好。這漠北,食材太少,該讓二郎解解饞。”

“多謝師母。”

陸秀夫拍了拍張靖的肩,引著他到草坪上坐下,道:“按理而言,我本不該讓你過來相見。”

“學生也想念老師。”

“不必說虛言。”陸秀夫道:“在京城時,你我師徒感情並不深。怪我,不願與你交往太深。但到了這漠北……”

張靖笑道:“感情便大不相同了,學生真心覺得,在這漠北相見,與老師親近了許多。”

陸秀夫原是板著一張一本正經的臉,卻也被他逗笑了。

“你啊,靈,但或是因太靈了,膽大妄為,超出了分寸太多。”陸秀夫道:“若非如此,我不會出手。”

“老師是世上最守規矩的人,一定不會徇私。”

“我會。”陸秀夫道:“一會漠北大都護張珏就會過來,你的試訓結束了。”

張靖臉色變了一下,笑道:“這不是老師的為人。”

“我瞭解你,說什麼都無用。”陸秀夫起身,道:“準備吃飯吧。”

“不是我去,還是會有別人去。”張靖不肯起來,道:“將軍肯定是同意了我的計劃,換作旁人萬一做不到,枉死了性命,那就是因為老師以公徇私害死了他!”

陸秀夫並不理會,依舊站得筆直。

“這次老師為我開口,以至於使從軍報國的寒門子弟死了幾人,往後還要為其他權貴開幾次口?上行下效,長此以往,國事愈壞,必有老師的一份功勞!”

陸秀夫轉過頭,平靜地看著張靖,顯然太瞭解這個孩子的性情,根本不為所動。

張靖又道:“我知道我最擅長什麼,我從小最愛聽的故事,就是我父親母親相識的故事。我擅長那些,我有把握才提出計劃。”

“我不可能坐看你去送死。”

“我真有把握。”張靖道:“若是父親,他說放手讓我展翅高飛,就絕不會在地上牽繩。我想當鷹,不想當風箏……”

院外響起了動靜。

“相公,大都護到了。”

張靖四下一看,迅速向西邊的廂房跑去。

他毫不猶豫撞門進了一間屋子,關上門,見一個少女慌張跑開,兩個孩童轉過頭來。

“別怕,我是老師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