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吐蕃漢子原本看到嚴云云的身段已在吹著口哨歡呼。但隨著她這一句話,已有一名大漢驅馬上前。

“我們不知道什麼大唐,只知道你是我的戰利品。”

嚴云云不慌不忙,道:“我已老了,長得也醜,不宜當作戰利品。但我帶來了五百口箱子的禮物,有茶葉、布匹、鹽巴、美酒等等等等,相信你們的首領一定會感興趣。”

那吐蕃大漢眼睛一亮。

所有人的目光已落在了嚴云云身上,包括被元軍殘兵拱衛在中間的幾人。

“是否要向這群吐蕃人表明身份?”

“這些吐蕃人攻擊的時候根本沒有手軟,他們的心思已經很難猜了,還是不宜洩露燕王的身份。”

“他們叛亂了不成?”

“要知道李瑕佔據隴西已有數年,隔絕了大元與吐蕃的通訊。”

高和尚與劉安中正在用蒙古語竊竊低語。

唐人也好,元人也罷,都被吐蕃人當成俘虜,向西南方向押解。馬匹全都被牽著俘虜們只能徒步而行。J。

唯獨有一個唐國的女官員能夠騎馬而行。

高和尚抬眼瞥了瞥她的背影,又道:“我們的通譯呢?”

“戰亂之中,哪還顧得上帶?”劉安中嘆息一聲。

這不是蠢不蠢的問題而是做事沒有經驗,準備不足。

“媽的,沒有通譯,我們怎麼和吐蕃人說話。”高和尚雖是出家人,卻還是罵了粗口,“我們連把我們捉走的人是誰都不知道。”

劉安中聲音壓得更低,道:“燕王會吐蕃語。”

“噤聲。”

兩人都十分緊張,不敢回過頭去看身後。

大元的燕王、忽必烈的嫡子真金,正走在俘虜的隊伍之中。

他身上的狐裘早已在逃跑時換成了輕便的皮甲,被俘之後連皮甲也被剝了下來,只穿著一身單衣。

與別的蒙古貴族不同,他沒有留那種剃掉顱頂的蒙古髮式,而是束著錐髻,與漢人無異。

他時年二十三歲,養尊處優的生活賦予了他清秀且雍容的相貌,名儒大家的教導薰陶使他知書達理、舉止優雅。

他整個人儒雅端莊,除了眉骨和鼻樑很高,倒顯得像是個漢人。

相比於高和尚、劉安中,此時反而是真金本人更為冷靜。

懊悔當然也有,回顧此行的種種,事前考慮時本以為是對的決定,結果卻全都是錯的,倒也頗為奇妙。

除了這懊悔之外,他的目光正看著前方騎在馬上的那個唐國女官。

女人當官在他看來並不稀奇,蒙古國就有過幾個監國公主,臨朝稱制的太后也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