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士龍見陸小酉生氣,反而哈哈大笑,喊道:“某些讀書人不敢上陣殺敵,慣會嘀嘀咕咕。我們好男兒殺敵報國!不欠他們的!”

“也不慣他們!”

“好!”

有了今日這一遭,圍觀的百姓自也能明白誰在守護江陵,紛紛大喊著向方宗昌等人指指點點。

“小酉哥好威風!”

茶館的欄杆邊,方智抬起頭,卻見有個帶刀的女子正坐屋簷上拍著手讚歎了一句。

這一幕落在年幼的孩童心中,讓他更為羨慕那威風的將軍。

他轉頭又望向了正縮頭縮腦佝僂在那的大伯,之後回想到大伯義正言辭罵的“賊配軍”,一時很難將這兩個身影重疊起來。

他再捨不得離開,貪婪地看著那整齊威風的陣列,心中有個念頭愈發清晰。

雖然還沒到十歲,他已想像著十年之後自己能踏上為國征戰的疆場,跨著高頭大馬讓百姓為自己的功勳歡呼,那般昂揚,那般澎湃。

至於另一個文雅地高談闊論的二十歲的方智,已在他腦中漸漸模煳。

另一座高樓上,李瑕放下了手中的望筒,繼續與閻容隨意地聊著天。

“我要造趙宋的反,必然就得要改掉從趙匡胤開始就對武人變態一般的提防。我既立國,以立武德為始。”

“陛下這般英武,自然是不猜忌武人的。”閻容撫了撫李瑕的胳膊,抿嘴微笑。

“這些士大夫願意歸附我,但還想著敲打我、懲治一下我的愛將,教我做一個規範的皇帝。”

李瑕也在笑,卻有些譏笑的意味。

“朕就是看不上他們那些‘規範的皇帝’才要自己當皇帝。卻要他們來教朕?”

閻容眼睛一亮。

她明顯能感覺到李瑕比之前更多了一種唯我獨尊的霸道。

於是,沒用更多的言語,她身子倚了過去,用小鳥依人的姿態討他歡心。

“陛下,之前臣妾也勸你利用宮變之事對付趙襻,當時怎就不肯?”

“趙宋社稷遠不僅是趙襻的,是既得利益者的。一點小伎倆用處不大,反而容易被賈似道利用,讓我名聲更差。”

“如今怎就肯了?”

“也只有肯信的人會信,王應麟正好肯信,趙衿正好能說服他。”

“陛下又是如何說服趙衿的?”

“沒怎麼說。”李瑕搖了搖頭。

昨夜與趙衿從陸小酉說到王應麟,趙衿也只是問了一句“我把真相告訴他嗎?”

當時李瑕便點了點頭。

也許只是小伎倆,也許容易反過來被宋廷利用,但這件事上,沒人能比趙衿更有說服力。

於是他決定坐實這個真相。

既然要當好皇帝,不至於一個真相都坐實不了。

想著這些,李瑕抬起了自己的手看了看,感覺到作為皇帝該有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權力。

“江南暫定,可以回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