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禥還是沒聽懂,且更不耐煩了。

他轉頭看了看那群候在一旁等著陪自己玩耍的美人兒,像是站在街邊看著糖葫蘆流口水的傻子。

「官家,皇后的鳳輦在過來的路上了,必是要勸官家去打理國政,與其挨一頓說教再去聽群臣囉嗦,還不如直接去聽群臣囉嗦。

趙禥不情不願地站起了身,道:「走走走,要去就快去快回美人們等朕回來。」

在宣德殿的御榻上落了座,趙禥定眼一看,只見賈似道面沉如水地坐在凳子上,而殿上的絕大部分臣子們都十分面生。

他本來就不太處理國事,朝中黨爭又激烈,官員們走馬

觀花一般上任又卸任,當然不認識。

挪了挪屁股,趙禥正準備仔細看看誰是誰,突然聽到一聲極為激動的呼喊。

「臣請陛下移駕!」

移駕?趙禥嚇了一跳,驚問道:「為何要移駕?移去哪裡?」

「鄂州失守,天下攪動,請陛下念宗社之安危,移駕慶元府」

慶元府離臨安倒是不遠,之所以每次提移駕皆言慶元府,實則是為了方便逃到舟山島上。

當然,金人、蒙古人南下朝臣們認為這些北方胡虜攻不到海上,這無可厚非。

但這次李逆既然能順江而下攻破鄂州,再逃到海上是否有用,便值得商榷了。

一般的皇帝僅從這一點就能琢磨出許多問題來。比如,這些朝臣是認為李瑕水師太弱?還是驚慌之中沒考慮到這點?或者是習慣性地嚷出要移駕,以威懾君王,達到別的目的?但趙禥根本琢磨不了這些。

他從御榻上一蹬便坐了起來,像是恨不能馬上就逃。

「這麼嚴重了?!」

有人上前一步,低聲提醒道:「官家,鄂州丟了。信報已到了十數日。」

「鄂州丟了有這麼嚴重?」

群臣面面相覷,像是不知還能如何向這個官家解釋鄂州的戰略地,鄂州位於荊、揚之間,襟帶江南,依阻湖山,左控廬淝,右連襄漢,乃大宋整個防禦體系的中樞,這些道理都對官家講許多遍了,每次都跟沒聽到一樣。

好在有一名臣子顯然極懂這個官家,應道:「稟陛下,正是如此嚴重。」

趙禥這才急得不行問道:可是可是呂文德說過,李逆如果造反,他肯定會平定李逆的啊!」

說著,他看向賈似道。

「師相,是吧?呂文德告訴太后、皇后」

卻見賈似道依舊沉著張臉,道:「陛下恕罪。臣當時還鄉探親,不知此事。」

趙禥一愣,急得不行。

雖然追究這些沒有意義,但他卻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非要將這事情說清楚。

「師相不要怪朕好不好?因為呂文德真的說過,太后和皇后逼著朕。」

「臣不敢怪陛下。」賈似道淡淡道。

應罷,惜字如金一般,半個字也不多說。

趙禥登時便不知如何是好。下一刻,殿上群臣竟是紛紛彈劾起賈似道來。

有的說賈似道平章軍國事以來,國勢每況日下;有的說賈似道重用呂文德,這才導致鄂州失守;也有人就此時賈似道君前失禮之事陳詞,連趙禥聽了都替賈似道委屈。

他認為分明是因為自己上次沒有聽師相的,才導致了這樣的結果。怎麼能怪師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