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瑕也在船艙裡看煙花。

「好美啊。」

閻容、唐安安都趴在窗前仰著頭,一左一右將側臉展示給李瑕,同時讚歎了一聲,卻不知她們比那煙花還美。

當天邊那團絢爛褪去,閻容便抱住李瑕的胳膊,道:「是鄂州拿下了吧?信使逆流到了襄陽,臨安想必也收到訊息了。」

話到這裡,她不由抿嘴笑道:「謝道清許是正抱著他的傻兒子嚇得大哭呢。」

「大概是會哭的。」李瑕不認得謝道清,但想到趙禥那個祥子,認為他

很可能是要被嚇壞的。

自宋蒙開戰以來,蒙軍曾攻到黃州一次、攻到鄂州一次,這是最逼近臨安的兩次,但都沒有破城。

也就是說,這次唐軍攻破鄂州,是臨安小朝廷南渡以來,遭遇的最近的戰火。

倒不是史俊的不到兩萬人戰力比忽必烈強多少。

史俊攻鄂州比忽必烈有利之處在於他不是外虜,遇到的抵抗沒有那麼堅決。而且鄂州軍民計程車氣顯然不比當年了。

因此出戰之前,李瑕便認為有七成把握。

「說不定現在,向我們陛下求和的國書已經從臨安遞出來了。」

這陣子軍中糧草快要用盡,已經將一日的糧草分作兩日發放。閻容、唐安安以往過得都是嬌生慣養的日子,頗不習慣軍中艱苦,眼看終於要熬出頭了,自是欣喜非常。

「陛下終於要得勝還朝,回了長安我得好好洗個澡。看我們安安,都被餓瘦了。」

「姐姐……我沒有,我不餓。」

「那是被陛下折騰得瘦了?」

「沒……沒有。」

李瑕吐了口氣,略帶著些笑意,道:「還得再忍一忍,宋廷未必就求和了。」

「那就真個兒打到臨安去。」閻容道:「臣妾也想吃豐樂樓的菜了,陛下不就是要帶臣妾到臨安去嗎。」

她其實不懂局勢,說這些無非是陪李瑕解悶。

但這一句「打到臨安去」倒像是真的給了李瑕某種思路與底氣。

他眼底那一抹愁意也就消了許多。

閻容大概是能感覺到李瑕這一點小的情緒變化,得意地笑了笑,伸手就捧著他的臉。

「陛下明日又要早起,臣妾與安安今夜早些侍候陛下歇息嗎?」

「今夜反而要遲些。」李瑕把將她提到一邊,「好了,陪你們看過煙花,我得去見個人。」

閻容不依,伸手便去解李瑕的腰帶,撒嬌道:「日夜就是在這幾艘戰船上,還有誰可見的?陛下倒不如讓那些文武臣僚們休息休息。」

李瑕任她寬衣解帶,道:「給我換件衣服吧,就換這件普通的……」

~~

換了一件普通的黑衣,李瑕出了船艙,躍上了一般小船。

撐船的是霍小蓮及幾名選鋒營計程車卒,難得猶豫了一下。

李瑕又道:「走,莫驚動了房卿。」

「是。」霍小蓮道:「末將已打探過了,呂文煥沒有設伏,只乘了一條小船出來。」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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