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怎麼辦呢?議和是朝廷議的,歲幣是朝廷許的。他不過是地方官,還是處在」開荊南之制閫,總湖北之利權的呂文德手下,做不了主,只能安撫好蒙元,以保家國安穩。

此時站在武昌樓上望著氣勢磅礴的長江,心頭鬱氣一吐而出,沈煥負過雙手,又開始吟詠起來。

「楚天千里清秋,水隨天去秋無際。」

這是辛棄疾的詞。

從寫這秋日的長江,寫到這大宋的國勢危殆,述說著空有沙場殺敵的雄心壯志,卻是英雄無用武之

地。

沈煥吟著吟著,沉浸在了這詞意之中。

他知道今日呂文福又在給蒙古人送行了,在胡虜面前真就顯得像個下國、小國。

於是他躲在這裡努力表現得憤怒,努力顯出報國無門的無奈。

彷彿是這些大宋官員們把辛棄疾這個北歸人抹殺了之後,卻又借其詞作來彰顯報國之情「倩何人喚取,紅巾翠袖,提英雄淚?」

沈煥一詞念罷,嘆息了一聲。

與他同行的幾名好友多是文士,紛紛感慨。

「呂文德專立己威,爵賞由心、刑戮在口,許多事沈公亦無可奈何啊……」

正聊著,有人上前來,低聲道:「阿郎,城內出了命案,那個渾家被搶且死了孃親的苦主自盡了。」沈煥走了幾步,避過友人,低聲道:「結案了?記住,本官並未接過他的狀紙,莫讓人知道他攔過本官的轎子。」

「明白了。」

「去吧。」沈煥揮了揮手,轉身繼續與友人們議論國事,「呂文福欲讓我隨他去送那蒙古人,被我拒絕了這不,遣人來責怪我。」

「沈公做得好,呂家再氣焰熏天,不過粗鄙武夫,也配支使起沈公來。」

「有人是甘心順服於蒙元,有人是韜光養晦,以期來日恢復中原,不可同日而語。」

「不錯,終有恢復中原之日……」

「那是什麼?!」

眾人瞪大了眼看著長江,愣愣看著那些橫佈於江面的船隻越來越近。

「這麼多船,是水師嗎?」

「掛著旗號……是什麼?」

沈煥轉過頭一看,忽見到不遠處的山頭上一柱狼煙沖天而起。

他揉了揉眼,努力看著江面上最大的那面旗號,不可置信地張大了嘴。

「是叛軍?」

「不會吧?」

「是叛軍!走啊!快回城!」

沈煥轉身便向西山下奪路而逃,一邊呼喝著要隨從保護自己。

只在這一個瞬間,方才還在商論著的恢復中原再次被拋諸於腦後。

比起蒙元,他更害怕李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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