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出乎李瑕意料的是,這次賈似道沒有派人來,來的這個信使竟是皇后的人。

“見過秦王。奴婢曹喜,乃是皇后殿中的管事宦官,奉的是官家聖諭。”

曹喜長得有些男生女相,也不知是否因為他是個宦官的原因。

這人有些機靈勁,看起來頗討喜,對李瑕也恭敬。

但什麼“官家聖諭”李瑕是不信的。

賈似道沒派人來,趙禥更不太可能這麼做。“你一路遠來,不容易吧。”

“奴婢多謝秦王體諒,一路都是坐船,到了荊湖時見了楊太后的侄孫,楊鎮楊將軍。”

楊鎮是李瑕在臨安時一起蹴鞠的朋友。

先帝賀崩那一夜,楊鎮或是受了些李瑕的激勵,一改往日紈絝習氣,跑到荊湖軍中當了個將軍,且做得不錯。

做得不錯的意思是,荊湖將領多做些生意,楊鎮交友廣闊,這方面是長項。

這些年也常與蜀地走私。

曹喜是故意提到楊鎮的,意思是他是打通了門路過來的。

果然,李瑕對他的態度就好了一些。“原來你與楊兄關係不錯?”

曹喜連忙笑著答應,又遞了給李瑕的禮單,其後才神秘兮兮道:“可否請秦王摒退左右,奴婢有一事望能單獨敬稟秦王。”

說罷,不等李瑕作答,他已舉起了雙手,又道:“奴婢已經被搜過身了,混身上下沒有一個硬東西。”

堂上有護衛沒忍住,笑了一聲,暗罵這閹人是有些會打趣的。

“是。”

曹喜眼珠子轉了轉,見旁人真退下去了,才道:“不知秦王是否還記得皇后娘娘?”

“有話就說。”

“皇后這次派奴婢來,不敢向秦王提條件,只告訴秦王一件事,賈似道、呂文德已做好了開戰的準備,甚至正在聯絡蒙元……”

“威脅我?”

“不敢,絕不敢威脅秦王,皇后真的只是想提醒秦王小心,因為……她得罪了賈似道。”

李瑕看了一眼自己案頭的信件,那是王翠託人送來的。

此時他明白了全玖說的“得罪賈似道”指的是何事。

但還是問道:“為什麼?”

“具體原由不便告之秦王,奴婢亦不知曉,但請秦王相信皇后。”

李瑕有些不耐,徑直道:“她要什麼?”

李瑕此時才明白全玖想要做什麼。

派人做個接觸,拿賈似道、呂文德的軍事佈置做個順水人情,能嚇住他,那邊境相安無事;不能下住,那便借他的勢來打擊賈似道;同時還有一種籠絡之意,博取他的好感。

婦人考慮問題的方式還真是與男人不同。或者說是全玖本身沒有實力,只能像這樣在權力場上週旋。

李瑕看不上她這種手段,小打小鬧,沒多大意思。

“你們這宋朝廷真讓我開了眼,我已準備興師徵宋了,竟還在內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