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家鉉翁卻沒再罵"庸才"。

他似乎嘆息了一聲,轉頭看向這些在院外玩關撲的姬妾們。

“賭桌上籌碼都沒有了,還能怎麼辦?”

"平章公說什麼"

"沒什麼,去吧。"

家鉉翁看著廖瑩中的背影遠去,自言自語地嘆息了一聲。

"你說那些庸才真是庸才嗎?比金蓮川幕府、漢臺幕府差?給我們換個官家試試看!!"

這次,家鉉翁深深體會到自己與忽必烈、李瑕的差距在哪裡。

對方一個是大汗,一個是番鎮,下達任何命令都能一以貫之。

而他那個平章軍國事呢只是臣子。

敢開戰嗎

李瑕剛與忽必烈戰罷,本該趁機平叛的。但萬一戰事不順,群臣逼他家鉉翁親自掛帥出征怎麼辦?

到時,宰相在外統兵,凡遇彈劾不得自辯,當請辭。

類似那樣的顧慮太多了。他家鉉翁和群臣之間的一點信任,脆弱得反賊只要說句話就能摧毀。

第一次,家鉉翁發現面前至少該站著一個能支援他的皇帝才能讓他成事。

越是遇大事,越需要強有力的前盾。

可現在呢

扶持一個廢物卻是想篡位,扶著那個廢物在那種亂世中興社稷。

當初怎麼會選那麼一條路…

"你真他娘是個撮鳥,蠢透了!"

以往怪權貴、怪同僚,現今實在無法了,只好連官家一起怪了,家鉉翁渾然忘了以往正是他認為那樣萬事放權的官家最讓人滿意。

至於如何應對李瑕?

忽必烈早晚必定還要再攻李瑕。

那次錯估了局勢,下次,等他們兩敗俱傷了再說吧。

而就在那七月十八日,曹操剛抵達長安。

他牽著馬走進永寧門,抬頭看著長安城、目光直愣的。

為他引路的兵士便問道∶"將軍也是頭一遭見大唐故都吧?"

"也曾到過開封。"曹操道。

想要在曹操面前炫耀一番計程車卒沒想到他那麼見多識廣,撓了撓頭。"南邊見過開封的也沒幾人哩。"

"整個淮左軍中去過開封的一隻手數得過來。"曹操道∶"但這有啥好說道的,你是被蒙人虜去當牲口。"

"啊?是嗎?"

"淮左軍中到過長安的就更多了,你怕是頭一個。"

曹操適到那裡,正走到府署後,忽聽身旁有人插了一句話。

"且還是到了我們自己的長安。"

曹操回過頭,正見一名年輕人施施然走來,向他一拱手,自報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