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容的聲音很好聽,自顧自說著。

“宮裡美人很多,我不過是其中姿色平平的一人,官家許久許久未曾碰我,但我卻知道,他為了應付董宋臣不停送來的美人,已在用藥。非瑜該明白,要不了幾年,你我便走投無路。除非,我當了皇后,你……”

李瑕移開腳,道:“這也是我要對貴妃說的。但你當不了皇后,官家不會同意,朝臣不會同意。”

“非瑜,只有你能幫我了。”

“那便請貴妃按我的計劃來。”

“不要,也不想聽。”

閻容嬌哼了一聲,卻是已將腳收了回去,她似乎已站了起來。

“李瑕,你惹惱本宮了,一拍兩散罷了。”

似嗔似笑的一句話。

但這一句話之後,閻容卻是徑直走掉了。

李瑕不以為意,並不擔心因此失去這個宮內的助力。

閻容故意要惹得他擔憂罷了,要他一直想著這事,惶恐不安最後失去判斷答應幫她。

但他亦花叢裡趟了半輩子,豈又不知這種手段?

李瑕遂喚過孫安,重新向宮外而去。

腦子裡又想到楊太后聯合史彌遠易儲之事……

這辦法並非不行。

但他李瑕如今遠無當年史彌遠的權柄,根本無法鎮住朝野上下。

差得太遠了。

無論如何還是得回川蜀,那才是屬於自己的根基。

何況,楊太后當年是何等手腕,閻貴妃比不了的。

別的不說,就閻妃那妖冶的模樣,顯然沒有母儀天下的氣場。

阻力太大了。

一念至此,那鳳頭鞋又浮在腦海中,李瑕亦覺腳背上有些癢意。

他吹著夜裡的冷風,轉念想些別的東西。

一路回到吳山宅邸,李瑕進了書房,鋪開筆墨,先是將史俊上奏指出他不妥的政務記下來。

再把賈似道給的那份公田法的文書放在一旁。

不一會兒,有人敲門。

“進。”

“阿郎。”嚴云云進來,放下水盆,又多點了兩支蠟燭。

“林子晚間來過一趟。”

“找到李墉了?”

“沒有。”

李瑕皺眉自語道:“他必在臨安,不在吳潛處,還能在哪?”

嚴云云亦不知,只低聲彙報著林子給情報。

到最後,李瑕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