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內只有寥寥數人,吳潛正坐在上首,執筆寫著奏摺。

“見過嶽翁。”

“仲威來了,可想好奏摺如何寫了?”

“孩兒想再勸嶽翁一句,此時停手,猶來得及。”

吳潛頭也不抬,喃喃道:“來得及保全相位,大宋社稷可擔得起這樣一位君王?”

“孩兒明白了。”奚季虎道:“孩兒的奏摺已寫好,請嶽翁過目……”

“子茂,你來彈劾賈似道鄂州議和一事。”

吳璞大吃一驚,道:“父親,可賈似道根本無權議和,若非他誆詐蒙人,那便是……是官家……”

吳潛不應,只吩咐道:“讓你彈劾。”

“是,父親。”

吳璞低頭一想,已明白過來。

這根本就是在逼迫天子。

幾乎便是在對官家“陛下若不答應臣易儲,臣豁出命也要毀掉陛下的文治武功!”

他目光看去,只見他的父親已垂垂老矣。

但那每一道皺紋,似乎都寫滿了“剛烈”二字……

忠王府。

“美人!哈哈,美人!”

大堂上燈火通明,趙禥大笑著,追遂著到處奔跑著的美婢。

“呀,殿下……”

撕扯聲響起,輕紗飄落。

被擒住的美婢嬌喘了兩聲,趙禥已得意得哈哈大笑。

“哈哈,又一個!又一個!”

他癱坐地上坐了,大口喘著氣,道:“一會再追,一會再追,你們兩個弄給我看……好累,腳痠了,快來捏腳,我要躺在你們身上喝著酒看她們弄,酒來,酒來,哈哈哈……”

有內侍匆匆跑來。

“殿下,葉公來了!”

“什麼?!”

趙禥驚坐而起,瞪目道:“他怎又來了?!快快快,美人兒快躲起來……褲子褲子,快給我把褲子拉上!”

……

葉夢鼎已走到堂外,聽著裡面的動靜,駐足不前。

他仰起頭,因屋簷處的燈籠太刺目,只好閉上雙眼,深吸了幾口氣。

世人皆知忠王手腳無力、七歲始能言,但以往也不過是愚笨、孱弱一些。

近年來,卻愈發荒淫無度了。

朝堂上,相交多年的朝臣們一個個還在上書直諫官家不要耽於酒色。唯獨他葉夢鼎、楊棟,根本不能再諫言。

非是怕觸怒官家,是太沒臉面啊!

“看看你葉鎮之教出來的皇子,耽於酒色,遠甚於官家百倍!”

葉夢鼎思及至此,突然伸手用力抽了自己兩巴掌。

“啪”地兩聲重響。

葉夢鼎心裡好受不少。

可思來想去,還是無可奈何。

這是唯一的皇嗣,心裡再苦,也得扶持著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