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一隻貓還蜷縮在她身邊。

“長公主。”有侍婢匆匆上前,稟告道:“任梅像是真不見了,奴婢找遍了府裡都沒看到她。”

趙衿支起身來,轉過頭,眼睛裡更添悲傷,喃喃道:“她武藝那般高,怎就沒了呢?”

“奴婢不知,只聽人說她昨夜出府後便再沒回來……”

趙衿張了張嘴,心裡已明白過來。

任梅便是她派去歙縣見程元鳳的女侍衛,如今不見了,還能去哪?

“我想去見見舅舅,備轎吧。”

“是。”

然而那婢女才轉出去,不一會兒又回來了,稟報道:“長公主,平章公來了。”

……

偌大的鞠場顯得十分空曠。

趙衿隨意地坐在臺階上,指了指遠處的鞠場,道:“我五歲那年,爹爹叫她們隨身護衛我,其實哪有遇到危險啊,她們就是陪我玩的。任梅蹴鞠蹴得好,也會鬥蛐蛐,她還與舅舅鬥過蛐蛐,每次我見過舅舅她都說‘賈相為人最大方了,總賞我們東西’,她一直很崇敬舅舅的……”

賈似道撓著下巴,道:“我沒殺她,只是把她送走了。”

“那程相公呢?”

“死了。我不想騙你,所以,你的侍衛還活著,這是真的。”

“我也分不清舅舅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了。”

“這事就到此為止吧。”賈似道嘆息一聲,道:“我不該告訴你真相……”

“真就到此為止了嗎?”

“程元鳳臨死前說了,他將先帝之事告知你,是為了逼迫我。其他官員並不知道真相,他也不敢揭開,只告訴他們已到了罷黜我的時候。總之,我們不要再提,不會有人知道。”

“可是爹爹……”

“王翠不是入蜀了嗎?只要她能殺了李瑕,我們已無愧於先帝。是你報的仇,你已盡了孝心。”

趙衿又問道:“那趙禥呢?”

“弒君者是李瑕,我們只找李瑕報仇,足夠了。相信舅舅,我做這些,並非為了我的高位顯貴,為的是社稷安穩。社稷經不起再一次動盪。”

趙衿低頭不語。

“這次你也看明白了,那些為官者不值得信任,嘴裡談忠義道德,心裡只有權謀算計,全都是在利用你。”賈似道又道:“別再與你兄長置氣了,他就是個傻子,何苦來哉?舅舅會辦妥一切,報了先帝之仇,保住社稷,你只需無憂無慮地過日子,回頭再挑個喜歡的駙馬,哪有那許多煩心事?”

“是啊。”趙衿喟然應道:“殺爹爹的是李瑕,我何必怪罪坐在皇位上的官家?有舅舅保著大宋社稷,我哪還有甚可擔憂的?”

“正是此理。”

賈似道笑了笑,顯得頗為爽快。

他這次又在朝堂上贏了政敵,本覺並無可歡喜之處,還是見了趙衿,見她經此一遭終於明白了道理,才覺值得。

往後,舅甥同心誅李瑕。他賈似道也守住了權勢,繼續振興社稷。

……

趙衿目送著賈似道離開,眼神裡卻依舊有些迷茫,之後在心裡兀自思量著。

“舅舅說的都不錯,可祖母被趙禥推倒在地而亡,又該如何?”

這件事,她已不敢與任何人說。

與賈似道說了亦無用,他打定主意是要保住趙禥這個聽話的天子。

至於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