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全然忘了當年拽著葉夢鼎的衣角時也是這般說的。

賈似道聽著這親厚的話語,看著趙禥那雙呆滯的眼,只感到趙禥的無情與自私。

榮王、先帝、關德、李瑕、葉夢鼎、楊棟……都一樣,哪怕與趙禥有再深的情份,都是說拋就拋,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捨與憐惜。

對他賈似道,想必也是如此。

但沒關係,他不像李瑕自知把握不住朝堂,只敢往川蜀那窮鄉僻壤跑。

這大宋朝堂確實不好掌握。

天下間也唯有他賈似道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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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山。

關德匆匆趕往公主府。

拐過青瓦子,忽見幾個漢子攔在路上。

“哪個不開眼的……”

關德話到一半,只見對方掀開衣袖,露出一截假肢。他微微訝然,連忙招對方上前確認了牌符,之後一起轉入李宅。

“久與關閣長通訊,今日方見面,失禮了。”

“出了天大的事!”

關德焦急得不成樣子,沒工夫寒暄,語氣飛快道:“快,傳封口信給李節帥,近來官家不信我了,今日我預感賈似道要有所動作……”

姜飯聽過,點了點頭,道:“我儘快稟報大帥。關閣長準備準備,隨我離開臨安吧。”

“離開臨安?”關德跳腳,眉毛亂飛,驚詫道:“我是大內首領大官,我的家業……不,我走了,李節帥的聖眷怎麼辦?”

“聖眷?”

姜飯喃喃著重複了一聲,語氣中有些譏意。

“賈似道愛要就要吧,大帥不需要那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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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飯派人安排了關德遁走一事,自又去尋江春。

江春如今是個閒官,每日在御街上的茶館聽曲,姜飯到時,他正倚在那打磕睡。待聽得幾句私語,睏意頓消。

“姜使司是說……右相馬上要罷官了?!”

“是。”

“如此一來,綱紀愈發廢弛了啊,社稷民生……”

江春很是驚異,愈發對社稷憂愁。

同時,又覺臨安官場複雜。

在此間,權力大小根本不是看官位。

這樣的朝堂震動,有多少高官重臣還不知訊息,他便已然得知原委。

“綱紀如何,江縣令也管不了。”

姜飯看了眼這茶館,心想終日在這喝茶的官能救什麼社稷民生。

他對江春唯一的尊敬也就是當年江春曾是慶符縣令了。

“縣令也試過一遭了,程元鳳並非誠心邀大帥回朝。別再理會這些人了。與這些人一起,辦不成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