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從頭到尾都不見有與潼關、黃河佈防相關的內容。

他做這些並不為難,往往只掃一眼便能擬出解決方法。

到了後半夜,有個九峰書院的書生進來,將一摞賬冊放在案上。

“和儀,這些算好了……不容易啊,你仔細瞧瞧。”

“多謝。”元從正並不回頭,只抬了抬手以示不願被打擾。

等到腳步聲遠,屋門被關上,他才掀開冊子,將下面壓著的一物收進袖中。

~~

次日,這些公文被放到李瑕案上。

又一堆卷宗被推到了案邊。

李瑕道:“這些公務暫移交和儀如何?我打算明日往黃河北面走一趟。”

元從正訝道:“大帥要去山西?”

“過河一趟,幾日工夫便回來。”李瑕像是隨意閒聊,又道:“對了,明後日劉將軍便回駐潼關了,我這裡有幾封文書給他,到時請和儀代為轉交。”

元從正想了想,應道:“學生熟悉北岸情形,大帥去北岸,由學生帶路如何?”

“伱就不怕被人認出來?”

元從正微微一滯,道:“學生並無近親,哪怕被認出來了,也牽連不到誰。”

“也好。”

這日,有兵馬由西而來進入潼關,也有不少哨探從黃河對岸回來,向李瑕稟報訊息。

李瑕顯然也忙,未召見元從正。

而這繁忙的一日過去,次日,他們便啟程往北岸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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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河已到汛期,正是最波濤洶湧的時候。

河岸邊,三十餘人的隊伍作牧民打扮,但個個魁梧驍勇。

李瑕終於卸了甲。

他身姿挺拔,雖穿著一身布衣,還是有翩翩少年的氣度,但絕不文弱,肩膀寬闊,胸膛厚實,背部的肌肉撐起衣衫。

一柄長劍並未掛在腰間,而是包在布袋裡,手持著,顯然不是擺設。

世上已許多人都知道,這位年輕的蜀帥身手十分了得。

前方,一個個驍勇上了船,緩緩向對岸劃去。

考慮到要接回二三十人,他們帶了很多艘船,此時往北渡河,每條船都十分寬敞,每條船上不過三四人。

……

“和儀與我上同一條船如何?”

“聽大帥吩咐。”元從正作了一揖,隨李瑕登船。

這艘船上除了四個船伕,便只有他與李瑕。

黃河波濤洶湧,船隻搖搖晃晃。

兩人對坐在艙篷,氣氛與之前卻大有不同。

元從正目光看向李瑕,只見這個二十歲的年輕人眼神中卻有老僧入定般的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