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沒忘了要做哪些準備吧?”

“沒忘,這事,每夜都怕作夢時說出來,能忘嗎?”

“沒忘就別說了,這事爛在心裡,少說。”

“接著說後面的。”

“上策、中策都不行,就只能走下策了。山東那邊大帥已派人去了,我們只需保證大帥能安全北上渡過長江。”

“山東那人要是勸不動,是去河南?”

“是,一樣要出城,渡過長江。”

“除了北面城門,南面還有。”

“再不行,從候潮門走錢塘江。”

“……”

“到最後的辦法了,我誓死護大帥到大理。”高年豐問道:“四十七項你們都記住了?”

“嗯。”

“呼,我腦子從沒這麼好使過。”

隨著這一聲長嘆,遠遠已傳來了一聲雞鳴。

林子伸手出,道:“來吧。”

高年豐亦將手放上去。

最後是姜飯的假手。

“換一隻啊。”

“這手雖是假的,好賴也跟你們同一邊。”

“什麼同一邊?成了同享富貴,輸了同下黃泉!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

漢中城,帥府。

“阿郎真要去臨安?”

“事到如今了,以寧先生還每日相問,不累嗎?”

李瑕反問了一句,轉頭看到韓祈安近日又白了許多頭髮,亦覺不忍,遂笑道:“不須煩憂,不會有事的。”

“阿郎真以為那些計劃能保得平安?岳飛之鑑……”

“說到岳飛。”李瑕道:“近來我常在想,當年他若不奉召而還,若是自立,是否可行?”

韓祈安默然沉思。

“以寧先生也知道,失去了持續的後勤補給、沒有正統法理、處於腹背受敵的夾擊之中……便是岳飛,也不可能自立成功。我如今之勢,比岳飛尚遠有不足,岳家軍是否能全然聽從岳飛不談,如今連‘李家軍’還未成形。”

李瑕已完全恢復了從容之態,語氣中還帶著些笑意。

“朝廷又不傻,收到我的奏摺,必會派人召我還朝述職,同時,還會命高達、呂文德移兵,或者是如今坐鎮西南的李曾伯,或者是淮左夏貴、或是淮右李庭芝,或是呂文煥、鮮恭、張萬載、青陽夢炎……大宋真是名將雲集。總之,會有兵馬西向。不管是他們之中的誰,我都現在都打不過。那就只能去,既如此,又何必再糾結?”

韓祈安依舊憂愁,道:“我擔心阿郎啊。”

“沒那麼嚴重。”李瑕笑道:“活下來總是不難的,我還是朝廷命官。最不濟,我再逃回來便是。我眼下更擔憂的,始終是我不在這段時間的民生髮展。”

“阿郎若不在了,又何談漢中民生?我一個北人,豈在乎……”

“以寧先生等我回來,李……李老先生與我不似父子,以寧先生與我卻是翁婿。”

韓祈安一愣,眼中方有了些許欣慰……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