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潛愚忠之輩,誤我事矣!”韓祈安想著想著,不由大罵一聲。

“姜飯太慢了,還未從城固回來?”

李瑕不耐,起身往外走去。

迎面卻又有人匆匆跑來。

“大帥……大帥,虛庵楊公回來了,急事求見!”

~~

一封信被李瑕開啟……

“李閫帥閣下無恙,幸甚,幸甚。閣下以不世出之才,建業立事,擁旄數千裡,壯矣。奈何明珠暗投,驥服鹽車?

趙宋自棄中原,無歲不望許和,無人不怯用戰。汴梁不守,江都再奔,懦主失魄,庸臣無義。岳飛冤死、侂胄授首、孟珙悲絕、餘玠毒亡。長城自壞,徒傷北面之羞,天柱既摧,有異南枝之泣,嗚呼哀哉。閣下若不審,論功行戮,指日可待……

夫禮樂滅於秦,中國滅於晉已矣乎?非也,天之所與,不在於地,而在於人。昔之天下,吾民也,今之天下,亦吾民也!天之所與,不在於人,而在於道。能行中國之道,則中國之主!

昔苻秦三十年而天下稱治,至今稱為賢君;元魏以漢法為政,典章文物,燦然與前代比隆。故,有功於天下則甚大,有德於生民則甚厚矣!聖王之道,為天地主立,以道為統,而以為傳……

五代以降,國難並興,禮樂崩壞,生民望聖主之拯己,如赤子之求母。幸天開聖人,明王道、修帝德、應天心,以天下為度,恢弘正大,不限中表,不頗不撓,心乎生民,不心乎夷夏……

王推赤心,必赦罪責功,棄隙錄用。朱鮪涉血於友于,漢主不以為疑;張繡剚刃於愛子,魏君待之若舊。況將軍無昔人之罪,而勳重於當世,迷途知返,待開國建制,使王侯專制漢地諸道,如漢之分封,唐之藩鎮……

天下歸一,息師撫民,致治成化,創法立制,敷布條綱,四海稱平,萬萬生靈安樂。此,君之所盼,亦吾之所盼。深望早勵良規,頓首以待!”

……

姚樞的信很長,李瑕整整看了兩柱香的工夫。

沉吟了許久之後,他把信遞給韓祈安,轉頭看向楊實。

“張家答應了我的求親?”李瑕開口問道。

楊實一拱手,哭道:“老朽愧對阿郎!張柔先是答應了,收了阿郎的聘書、禮書,還要了一份迎親書,是讓阿郎親自去迎親……但……但張柔之後又,需要……阿郎先舉旗。”

“聘書、禮書都給了?”

“是。”

李瑕點點頭。

他遣人拋進張柔營裡的聘貼是空的,為的是嚇張柔,但,給楊實帶去的卻是真正的聘書。

李瑕已盡了最大努力、也給了最大的誠意,因為他真心想娶張文靜。

本以為張柔有可能會答應。

因為張柔有把柄,可能會害怕,也可能認為忽必烈會敗,需要李瑕這個退路……但沒想到,忽必烈寬恕了張柔。

更重要的是,相比而言,李瑕實力還不夠。

“楊公辛苦了,路途艱難,請楊公先去歇息,改日設宴謝媒。”

“萬萬不敢領阿郎謝。”

“無妨的,張家畢竟是答應了。”

李瑕起身,親自送了楊實。

再回到堂上,韓承緒還在看姚樞的信。谷掖

李瑕回到位置上獨坐著,似乎已忘了去找姜飯問追查李墉的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