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呂家的商隊已經到了,整整二十餘艘船,聲勢極大,招搖過江,直入漢中城。

可惜,船全是空的。

之所以這麼快到,便是因呂家一收到李瑕的信,便迫不及待運了空箱過來。

還拿了本厚厚的賬冊,要李瑕打一份欠條。

其跋扈姿態,囂張氣焰……讓劉金鎖氣得恨不能提槍把整個呂家商隊殺個乾淨。

但,李瑕還真就以帥府採買的名義,寫了一張整整三十五萬貫的欠條給呂家商隊,蓋印畫押。

“阿郎,既起呂文德。”韓祈安不由道:“我知阿郎必有定計,但想了整整一夜,還是想不通為何吃這般大虧。豈不是甫一上任便留下天大的虧空?”

“呂文德與我乃至親兄弟,兄弟之間不在乎這點錢。”

“請阿郎莫賣關子,我真是……十分好奇。”韓祈安只好連連拱手。

李瑕反問道:“韓先生能想到多少?”

“商隊沒打呂家旗號,可那範一鵬氣焰沖天,只怕太多人已認出他是呂文德女婿范文虎的堂兄。”

“不錯。”

“船隻看似滿載貨物,但吃水極淺,縴夫步履如飛,有心人必能看出是空船。此事必經不住查。”

“不錯。”

韓祈安又沉吟道:“以帥府名義賒了這筆採買,更是瞞不住……如何看,阿郎都是故意的。”

“是故意的。”

“但勾結大將貪墨,罪太大了。自汙也不是這般自汙,一旦傳出去,阿郎帥位難保。”

“之前在大散關,劉元振……”

李瑕話才到此處,遠遠地有通報聲傳來。

他於是先喝道:“召。”

“報大帥,城固縣尉昝萬壽已護送流民三百四十七戶,共一千二百一十五人至城外,求見大帥。”

韓祈安一聽,笑了笑,道:“這城固縣尉是個能幹的,彙報時便能將人數清楚。”

“不僅能幹,還是大將之材。”

李瑕隨口應了一句,向報信的小吏吩咐道:“不必回覆,我出城一趟。”

“是……”

李瑕起身,先是翻了翻案上的公函,發現下面有三封丁大全的私信。

這是擺鋪一起送來的。

而擺鋪送信,若無急事,臨安那邊一般是隔十天一送。

換言之,十天裡,丁大全寫了三封信。

李瑕不用看都知道寫的是什麼,要他舉薦丁黨為官、問他為何不回覆、罵他。

繼續翻了翻,兩封吳潛的信……雖未署名,但李瑕知道就是吳潛的人寫的。

他不動聲色,將這兩封收進懷中。

“這些請以寧先生幫忙先處置。”谷皕

“是。”韓祈安起身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