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吾父經營十年之利州城共存亡、與城中軍民共存亡。”

……

但就在利州城外的嘉陵江畔,還有人記得汪德臣的恩惠。

許橋頭臉上捱了一拳,跌坐在地上,又爬起來,抬手指向了面前的許魁。

“好……打得好!”許橋頭大哭著喊道。

他鼻涕眼淚糊了一臉,瞪著許魁,向後退了一步。

“許鬼鬥,你他娘本事了,當官了……打我……我活該被你打……我活該把最後一袋糧給你逃難……”

“我記得!”許魁怒吼道:“但你個龜孫不許在老子面前說汪家好!”

“老子活該欠你的,就你有本事,你娘活得久,讓你能討上媳婦、有娃……老子呢?光棍一條,死嘍就死嘍。”許橋頭喊道:“老子活該欠你的。”

“這是糧的事嗎?!你當了韃子兵!”

“老子是個種地的……”

許魁衝上前,吼道:“蒙古人就是嚼著你種的口糧殺下來,你知不知道他們殺了我多少袍澤弟兄?!”

“就你個龜孫有弟兄……老子能管得了嗎?樹皮沒得啃,要不是汪大帥招你老子回鄉種地……”

“我去你孃的!”許魁抬腳便踹。

許橋頭抱著頭大喊道:“踹死你老子啊……踹死啊……村裡哪個人不說汪大帥好……許鬼鬥你個龜孫再也別回村裡……”

“你還說!”

“這些年誰給你掃你家的墳?!”

許魁突然停下腳,紅了眼眶。

許橋頭在地上滾著,大罵起來。

“你們打下來……又咋樣?能把村裡人全遷到哪個山垰垰去……當個死在外面的野鬼……明年蒙古人再打回來,你們又逃……把全村人害死!害死!”

“你還要我打你!”

突然,有人快跑過來,拉著許魁,提醒道:“將軍過來了。”

……

李瑕走到許橋頭身邊,伸出手。

“起來。”

許橋頭敢在許魁跟前撒潑,那是知道許魁不會動真格的。

他又不知哪個東西叫“氣節”,怕死得很,更不敢在李瑕面前囂張,看都不敢看李瑕。

“小小小……小人……”

許橋頭舌頭如打了結一般,話都說不出來。

李瑕道:“方才你們吵的,我都聽到了。這樣,我向你保證,這次收復利州之後,不會再有蒙軍入蜀搶擄,一個都不會有。”

鬼使神差地,許橋頭問道:“真的?”

“真的,川蜀的門戶在漢中,我們打到漢中。”

許橋頭不懂這些,壯著膽又問道:“田……真還給我們種?”

李瑕道:“你們給蒙人種田,一人種十餘畝地,年產八十石糧?當然,田有肥瘠,我問了幾個俘虜,這是大概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