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李瑕看著蒲帷,沉吟片刻後,似還是保留了一些話,只雲淡風清地道:“我來保蒲帥和你無虞,你可信得過我?”

蒲帷沉默半晌,想到李瑕對自己的完全信任,於是點了點頭,道:“信。”

“那便是了,我願聘你為幕,可否?”

“求之不得。只是……你說擊敗劉黑馬之後再談的又是何事?”

兩人對視一瞬間,李瑕笑了笑。

“你既信得過我,慢慢便會明白。”

蒲帷亦笑笑,竟是不再多問,爽快道:“如此,我之前程性命、伯父之安危,便託付於非瑜了。”

“我說過,你只管保家衛國,不必再為此慼慼然。”

蒲帷點點頭,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又道:“還有一事,家父雖叛國,但他……如何說呢……”

他斟酌著,有些有些難以啟齒。

當時,李瑕與蒲帷約定詐降,蒲帷認為家國大義重要,沒有拒絕。但難免也擔心牽連到蒲元圭。

他認為詐降為機密之事,只會有劉家父子知情,到時盡數擒殺便可。

結果劉元振、劉元禮、賈厚都已被擒下,唯獨跑了劉黑馬。

蒲帷遂怕劉黑馬回去之後遷怒於蒲家。

話雖沒說完,李瑕卻已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想了想,道:“你若擔心……我們或許可以試著與蒲元圭聯絡。”

“什麼?”

蒲帷有些詫異,他並未這般想過。

李瑕沉吟道:“與蒲元圭取得聯絡……能得到蒙哥的訊息也好……”

“真要勸家父反正?”

“未必會反正,但我需要情報渠道。”李瑕指尖輕輕敲打著桌案,眼中沉思之色愈濃,輕聲道:“如何做呢……還有什麼籌碼……”

顯然,哪怕成都之戰贏了,讓投降蒙古的蒲元圭敢暗中傳遞情緒的籌碼並不多。

人家既降了,便是權衡過利弊,做出了取捨……又不止蒲帷一個兒子……

“噠”的一聲,李瑕的手指停在桌案上,喃喃道:“兒子?”

“非瑜說什麼?”

“俘虜了劉元振之後,你去見過他嗎?”李瑕問道。

蒲帷搖頭道:“未曾。他雖是蒙虜,但待我有禮,如今淪為階下囚,倒不必去羞辱於他。”

“可以去見見他。”李瑕道,“他那人頗為有趣。”

蒲帷尚不明白,李瑕已起身向俘虜營而去……

~~

成都城如今已不再修城牆。

李瑕的防禦策略顯然與任何宋將都不同,若再有大股蒙軍來攻,他打算直接撤退了。

但他認為不等蒙哥得到訊息、再派兵過來,蒙哥應該會直接死掉。因此讓士卒們開始修建屋舍、開墾田地,以做休整生息之用。

到處都是繁忙景象,宋兵士卒們驅趕著俘虜大興土木。